楚砚气冲冲回来的时候,许明月正在站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已是酷夏,海棠花开至颓靡,她突然想起来从前在云海天看到的海棠花,火一样燃烧着。
手掌微动,一股无声的暖流顺着枝干悄无声蔓延,干枯的花萼重新舒展开来,细小的花瓣次第绽开,海棠红在枝头,灼灼动人。
“活过来了。”许明月突然笑了起来,她冲呆立在院门前的楚砚说道:“师兄的厉害,我一直都知道。”
上一秒还扬言要让许明月知道自己厉害的楚砚被这一幕冲击的哑口无言,什么怒火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他默默看着头顶的海棠花,没了脾气,又不想这么简单就被哄好了,于是故意挑刺道:“大红大绿的,太花哨。”
许明月一跃而起,折了簇枝头开的最艳的花,干脆利落的别到了楚砚耳边,拍拍手笑道:“我觉得这花跟师兄倒是很般配。”
楚砚:“……”
楚大少爷这回倒是一反常态,没有气急败坏,反而默不作声动手拿下耳边的花,又折了几根红艳艳的海棠,回屋找了个瓶子插了起来。
“这会子倒有点人气儿了。”他心里这样想着,对温铭所说的“师妹少了点人气儿”这种说法又突然释然了。
巫山之巅是什么样的呢,在那种滴水成冰的地方生活百年,是块石头也该冻成冰了,要求她立马变成从前活蹦乱跳的模样,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等到宋嫣然和虞归晚二人回来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
宋嫣然抱着一堆鸡零狗碎的玩意儿炮仗似的闯进了不知院,一进门就嚷嚷道:“大师兄!有好东西!”
刚听见声音,温铭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急的差点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什么好东西?”她问。
楚砚不答,只用扇子扣了扣掌心,示意她自己猜。
许明月笑笑,“方师姐。”除了跟方师姐有关的东西,还有什么能大师兄这么兴奋。
话音刚落,宋嫣然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正巧碰到方师姐的传信。”
“怎么?”楚砚问。
“情况不太好。”宋嫣然皱眉,“那些妖鬼的数目越来越多,而且,他们在大规模的向东迁移。”
“妖鬼?”许明月疑惑道。
“当年平都山的那些怪物。”宋嫣然摊开手,“他们不仅顺利逃了出来,还混的风生水起,比起我们这些年躲躲藏藏的日子,他们不知道有多潇洒。”
楚砚还保持着手扣扇子的动作,沉吟道:“九幽向东,目的地难不成是这里?”
“难说。”虞归晚从院外进来,把已经睡着的乌日塔塞进许明月的怀里,“这群妖鬼跟从前碰到的不太一样,他们有意识,有组织,而且有个领头人在牵制。”
虞归晚盯着他,目光深邃的厉害,楚砚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用扇子挡着脸,不动声色的往后仰了几寸,压低声音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可知他们领头人是谁?”虞归晚反问。
楚砚手里的扇子仍挡住了半边脸,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手指却不自觉的捏紧了,语气顿时锋利起来,“你这样问,我还能猜不到吗。”
许明月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把睡着的乌日塔丢下去。
她猜到了,那是阿花。
乍一想起这个名字,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胸口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就像刻在了灵魂里。
“唰”的一声,楚砚收了折扇,条件反射般的抓住了许明月的手,心里头的悲意又涌了上来,当年的那一幕是他永远的遗憾,午夜梦醒时分,总能看到那个血淋淋的少女,在耳边呜咽,声声泣血,“师兄…好疼……”
手上的力气大的过分,颇有些要揉碎她骨头的意思,许明月看他仍是怔怔的,就抬手晃了晃,安抚道:“师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楚砚整个一震,顿时回过神来,收手咳了两声,扇子又重新挡了半边脸,从鼻孔里不满哼道:“胆子不小,他竟然还敢来。”
眼见着气氛凝固了起来,宋嫣然有意岔开话题,道:“还是说叶进师兄吧。”
“魔修向来独来独往,但是不知道为何近年一大堆魔修聚集在了一起,还成立了门派,号称"西行宫",总之不干什么好事,这些年各大派的通缉令都不知道发了有多少。”
话已至此,几个人也都有些不好的预感,牵扯到新兴的魔道门派,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院外将那张小小纸条看了又看的大师兄,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要干什么,这才如梦初醒的坐到了虞归晚身边,灌了一大杯茶水后才磨磨蹭蹭的开了口:“叶师兄的那个阵法,我研究出来了。”
说着伸手从旁边拿了张宣纸,摊开在桌面,用狼毫笔大刀阔斧的画了了两个圈:“这是个搜寻灵气的阵法,外头的陷阱被师弟昨日给毁了,有什么用途还不好说,单说中心这里,就是用来探索山脉间灵气的。”
“为了找到平都山?”许明月道。
“也许吧。”温铭说道:“更有可能又是为了那个掀起腥风血雨的造化玉碟,师父当年死都没承认见过那个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