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昙低语:“你娘在天之灵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山庄地处山巅之上,云雾渺渺,宛如仙境。古柏隐藏云雾之中,神秘而深邃。因下人不敢拦她,虽不得出庄,却能在庄内往来自由。
黄昙左绕右绕来到了庄院南侧。这里似是铸剑之地,尚未成形的剑散落一地。铸剑用的火炉烧得正旺,一个老伯出现在了黄昙的视线中。
老伯光着身子,一下一下地捶着剑柄,汗水打湿了老伯的胸膛。额头大粒大粒的汗珠滴进了淬炼的火焰中。
黄昙走上前去,临近老伯便觉炎热无比。老伯没有抬头,却先开口:“姑娘,这里可不是玩闹的地方。靠得太近,容易灼伤。”
黄昙停了脚步,看向老伯:“老伯,这里的剑都是您一个人铸的吗?”老伯没有停下手中的铁锤,仍旧一下一下地捶着。
“姑娘,你是初入山庄的吧?二十年了,这里除了无数未成形的剑,便是老夫了。”黄昙很好奇老伯为何会独自一人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黄昙问道:“老伯,您为何要在这铸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枯燥吗?”老伯停下手中的锤子,来到一旁的放剑处坐了下来。
老伯拿起地上的葫芦水壶,一饮而尽。他示意黄昙坐在他身旁,黄昙便来到老伯身旁坐了下来。
“说起我的经历,那还要回溯到二十年前……”黄昙认真地听着老伯回忆过去。老伯继续说道:“我自小就喜欢侠客,父母经常给我讲述武侠的侠士,他们不畏权贵、正义勇敢。”
“原来老伯还有个侠客梦,可这与铸剑有什么关系呢?”黄昙疑惑地问道。
老伯看了看刚才放下尚未铸好的剑铁:“我父母认为入朝为官才是正途,于是我参加了来年的京考,考中了探花,得了一个县令手下的芝麻官。”
黄昙更加疑惑:“既然已经当官了,为何还要去铸剑?”此时的老伯却面露哀伤:“一次夫人外出买些布料,凉州县官正巧路过,看上了我夫人。”
黄昙惊讶万分:“他不知道夫人已出嫁?夺人所爱实是枉为父母官!”老伯看向了手边的葫芦水壶:“那县官跑到我家,索要夫人。我不肯,他便拿官职压我。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老伯说着便流下了悲伤的泪水,黄昙看着老伯难过的样子,忙安慰道:“老伯,别伤心了!那后来呢?”
老伯拿起葫芦水壶来到铸剑桌灌了一壶水,喝了一口。他继续说道:“我夫人已有身孕,可县官不依不饶。过了没多久,夫人便离世了。”
黄昙面露忧伤,她刚来人间几个时辰,却已经经历过情动和悲伤。这滋味在天上从未有过。
“孩子呢?”
“没了。”
黄昙震惊不已 :“那你恨不恨他?”
老伯又坐回了原地:“我不恨他,我恨这个迂腐的朝廷。天高皇帝远,我们这种小县城哪会注意到?为非作歹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为非作歹的官差!”
黄昙明白这种感觉,虽然很模糊。黄昙起身来到老伯面前,将一根黄昙发带递给老伯:“以后我可以叫您一声爹吗?”
老伯惊讶异常:“那你的亲爹岂能答应?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黄昙摇摇头拉起老伯那只沧桑蔓步的手:“我没有爹,一出生便跟着一位老翁师父,但今日我有爹了!”
老伯留下了眼泪:“好!好!我有女儿了!再叫一声爹,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爹!爹!”黄昙连叫了两声,黄昙扶起老伯:“那后来您为何铸剑?”老伯颤巍巍地起身,来到刚才铸剑的位置,接着捶了起来。
“我小时因武侠故事而喜剑,便自己偷偷练剑。可家里日子紧巴,手中的剑总是粗劣无比,于是我便立志成为铸剑师。要铸出这世间最锋利的剑!”
“夫人死后,我便来到南剑山庄希望家主能收留我。我将我的事情告诉了家主,也就是少主的爹。山庄历来与朝廷对立,我也痛恨朝廷。”
“于是您便留在这里二十多年?”黄昙回道。老伯捶着剑铁,铿锵有力:“我在这里铸剑,希望拿到我铸的剑斩杀一切朝廷之人。”
黄昙终于知道老伯的身世,她看着老伯一下一下地捶着。二十多年,老伯已满脸沧桑。她看了很久,仿佛时间静止。
天色渐晚,暮色晨昏。
她与老伯道别。回到南风为自己安排的住所。黄昙拿出了南风送给自己的玉佩,若有所思。
这里清幽偏僻,古树参天,只是这些树都只是普通的柏树。年头不过二三十年,她来到院内,发现这里离一处悬崖离得很近。
墙砌得比其他的房屋都矮了很多,黄昙在一棵柏树下盘坐着。黄昙闭目养神,突然柏树的一片树叶突然掉落在黄昙头顶上。
一个黑衣蒙面人忽然出现在柏树树梢上,黄昙头顶感到一阵凉意。她不能施展仙力,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南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