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了断恩怨,为何消失的不能是凤凰?”
“你敢!”凤族老头几乎从肺里发出嘶吼“凤族是上古最尊贵的神族,百翼之首。你以为以身饲魔能改变什么?你只会将雪灵推入万劫不复之境,永世不能翻身!”
“那便试一试吧。”
头顶的血凤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白小五抬步走向凤族老头,风雪随着她的脚步再度开始席卷。原本纵横的沟壑再度燃起火焰,甚至比之前还要旺盛。
一把长枪从后背袭来,擦过白小五胳膊,斜插在她脚尖前一寸之处,激起无数冰屑。
随冰屑落地的还有一身染血,眼神绝望的白瑶。白小五从来没有在白瑶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她放松的时候都在骂人。而她真正严肃的时候,面上会很闲散。小时候每次出门办事,父亲总会亲手为她系上披风,她会在临出谷时背身举手冲他们挥一挥,越是艰难时那只手挥舞得越是随意。
白小五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白瑶,不能置信道“你要救凤凰?”
白瑶收回长枪,横握在手“雪灵因白珺舍命换长生,改族姓为白,以冰魂雪魄为志。她希望雪灵自由逍遥,但自由之下需要承理法护弱小,逍遥之下需知进退敢承担。你可知,白珺对雪灵真正的期望是什么?”
“命都保不住谈何期望?还是你想用全部雪灵的命,睹凤凰会不会良心发现!”
“雪灵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公平,可以慢,但必须干净。”发红的眼眶,几缕碎发和着血污粘在脸上,白瑶显得有些狼狈,只有握枪的手指苍劲发白“小五,回头吧,不可控的力量会将你前进的每一步变作悬崖,累累枯骨撑起的桥梁,每一步都不可逆。”
白小五本能的觉得应该听娘的,她很想靠近白瑶,想要得到一个拥抱。将指尖掐进手心,膝盖凝聚起全身力量,脚尖却没有前进分毫。明明前面只有白瑶的枪扎出的一个小洞,她却好似从洞中窥见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她的心像被数只手从四面八方在拉扯,不管偏向何处都是支离破碎般的疼痛。
耳边传来一阵灼热的呼吸,那只血凤有些不耐烦“永远不要觉得自己错了,错的是他们。”
“我不明白,为什么凤凰可以肆意屠杀我们的亲人还不用付出代价?”
凤族老头气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目无睹的东西,你当真不知是谁在屠杀雪灵!”
铿地一声脆响,白小五听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下一瞬,她看见凤族老头用手里的拐杖指向她头顶“你以身为饲的魔才是罪魁祸首!”
白小五望向白瑶,似乎想要得到不同的答案。但白瑶抿着唇,眼中痛色更甚。
那只血凤此刻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没问。那些不重要,你还没有感觉到强者的快乐,长屿战神,无数神仙可望不可及之山,将他踩在脚下,你就明白了!白小五,若你承受不住众叛亲离之苦,就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一直沉默的长屿终于动了,他缓缓走到白小五面前。
有一些冰霜坠在发上眉间,他像是历经世事的老人,无波无澜的眼睛是数不尽的时光打磨出的平淡。他凝眉盯着她,轻声问道“小五,你后悔吗?”
白小五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发出惬意的笑声,她一边笑一边踱步,把地上零星的冰团一个个蹍碎。
无数种情绪突然涌出,快要将她淹没。她很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她明明很想流泪,眼眶却干得似要开裂。又大又空洞的眼睛,木讷的盯着面前的长屿。
长屿眼中有痛色一闪而逝“小五,如果一定要恨点什么才能维持自己,那便恨我吧。”
决堤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一个破口“你不该恨吗?你为何不肯救雪灵?你什么都知道,却冷眼看我沉入深渊。长屿,你是有多恨我?你这道貌岸然的神!”
他眉上凝着一朵雪花,像将滴未滴的泪。白小五眼角也有一颗,她轻轻揩掉了。再抬起头来时,眼睛里的眼白尽数消失,只余一汪赤红血泊,随她一步一颤泛起涟漪。
长屿指尖凝出一把银光长剑,站在白瑶身前。一手持剑一手结印,巨大的银光结界将他身后的凤凰连同白瑶一并罩入其中。
白小五如同浴火的凤凰带起周身吞天灭地的烈火,冰雪融化,羽毛烧焦的呲啦声在烈火中显得微不足道。白小五催枯拉朽的力量撞过来,如同海浪扑上山崖,呼哧呼哧尽数退了回去。
白小五的眼睛如今是一汪血泊,眼前如蒙着一块红纱,瞧什么都带了浓浓血腥。她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原来所有的心魔终会成真。”
一次比一次强劲的力量惊涛拍案砸过来,长屿在结界前巍然不动,白小五在界外越发狂躁,像是两个倔强的孩子,谁都不肯先罢手。
地表的冰层尽化,地面露出原本的苍色岩石,承受了无数次撞击的结界终于出现裂缝。连带着长屿身上的白衣,也出现一道道细如蛛丝的血痕。白小五越发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