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经常对她大呼小叫的,让沈映一时拿不住该怎么称呼。
不过陈氏对女儿这个样子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人还活着她就谢天谢地了。
陈氏把粗陶碗塞进沈映手里,示意她赶紧趁热喝。
那小女孩还缩在她身后,含着手指头看着沈映。
这是原身的小妹,名叫小燕儿,才五岁,本来应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看起来却十分胆小畏缩。
一头稀疏的黄头发蓬在脑袋上,身量看起来就和三岁的小孩似的。
看见沈映也看她,小燕儿赶紧又把脑袋缩回了陈氏的身后。
不用问,原身连自个的娘都不尊重,自然也不会对这个妹妹多爱护。
除了这个妹妹,她还有个十一岁的弟弟,眼下不在跟前,估计还在田里劳作呢。
两个人看起来都干巴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小燕儿眼巴巴地看着沈映手里的红糖水,都快把手指头嗦出声了,却还是很懂事的一句话都没说。
陈氏更是不住地催促她赶紧趁热喝。
沈映端着碗,有些打不定主意自己是该先效仿原身的作风,直接干了这碗糖水,还是趁着脑袋上开了个口子,说自己忽然开了窍,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三个人分着喝才好。
正迟疑着该怎么办,原本虚掩着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吊梢眉高颧骨的老太太,瞪着一双三角眼,直冲着沈映来了。
正是原身的奶奶,后头带着大伯母和小婶儿,还有原身的堂姐堂弟。
看来除了正在田里伺候庄家的男人,沈家人是齐聚这间小破屋了。
陈氏身子抖了抖,但还是挡在了沈映身前,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娘……您怎么来了?”
沈老婆子一手叉腰,一手把陈氏直接推倒,指着沈映劈头盖脸就骂上了,“好你个没脸皮的小蹄子!小小年纪就干出勾引爷们儿的下作事,我沈家怎么生出来你这种小贱货?你还有脸撞墙?”
这唾沫星子乱飞的架势,知道的人知道这是原身的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原身杀了这老太太全家呢。
“真要脸你倒是直接碰死啊,老婆子我一卷破席子埋了你,全家眼不见为净。又在这装模作样的挺尸做什么?指望老婆子会给你买药吃么?”
沈老婆子骂得起劲,还没留意到沈映手里还端着个碗,反而是她身后一个小胖子伸着手指大嚷道,“奶,映姐儿手里有糖水,她哪儿来的红糖?”
沈老婆子低头一看,那粗陶碗里装的可不是红糖水么!
她直接劈手夺了过来,映姐儿刚醒,这红糖水还能是哪儿来的?
沈老婆子瞪着陈氏,眼里简直要喷火。
陈氏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沈老婆子把粗陶碗一放,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陈氏踹得歪倒在地。
“生出来这么个骚货,你这个做娘的不嫌臊得慌,还巴巴地给她偷红糖吃,女儿当娼妇娘做贼,我们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你们母女这糟心玩意儿!”
踹倒了陈氏,沈老婆子犹不解气,又想上手去拧沈映,“不是想死么?老婆子我成全你,没撞死不打紧,直接把你装进猪笼沉了塘,也算全了我沈家的颜面。”
陈氏挨了沈老婆子好几脚,却还是强挣着挡在了沈映面前,苦苦哀求道,“娘,映姐儿才醒过来,您就饶了她吧……”
又回手拉了拉沈映,小声道,“映姐儿,算娘求你,好好给奶奶磕个头认个错……”
她本来就是个温良恭顺的性子,嫁进沈家之后,被公婆和妯娌欺负搓磨了十几年,若是沈映的爹沈二还活着,或许现在还能帮帮她,可偏偏今年开春沈二去服徭役修河堤,赶上春汛决堤,找到人的时候尸首都泡烂了。
从那以后陈氏在沈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加上原身又常常和她对着干,短短个把月的光景,陈氏的头发就斑白了一大半,身子也佝偻了,看起来比沈老婆子还要老上几分。
听了陈氏的话,沈老婆子却更加跳脚,她恶狠狠地朝陈氏身上啐了一口,“啊呸,这种连亲姐夫都能勾引的下作蹄子,叫我奶奶没得脏了我老婆子的耳朵!”
沈映眼皮一跳,她如今继承了原身全部的记忆,如果说沈老婆子指责她好吃懒做偷懒耍滑的话,那她还能捏着鼻子勉强认下去,就当是占了原身壳子的代价,可自甘堕落勾引爷们儿这件事,这口锅原身宁死都不背,她自然也不能背!
偏偏整个沈家没人信她。
比起乖巧伶俐的堂姐沈蔓,沈映在全家都不讨喜,沈老婆子更是嫌她,口口声声叫她是搅家精。所以当沈蔓哭着说看见沈映偷偷和魏玉川说话时,整个沈家就立马站到了原身的对立面。
沈家人都觉得是她肯定是看魏玉川中了秀才眼热,想要抢走沈蔓的婚事,这才偷偷勾搭未来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