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接张书艺的马夫没有接到人,原因是昨夜那场雨导致张山长受寒生病了,张夫人要扛起山长的担子,张书艺要照顾父亲,一时半会儿实在走不了,只能请谢莺时原谅。若是谢莺时介意,可以先找其他的先生。
谢莺时脑中还在想沈宁晏的事情,对于不能来的张书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能够理解。
不过她没打算找其他的夫子,昨天第一次出门就能这么顺利的找到满意的夫子,谢莺时当然不想换人。至于现在的突发状况,谢莺时只能归咎于好事多磨。
总之一切,张山长身体好了之后再说。
于是谢莺时又让马夫跑了一趟,让他去告诉张书艺,夫子不会换,张山长什么时候好了她再来不迟。
虽然没有夫妻感情,但是好歹相识一场,谢莺时也很担心沈宁晏的身体情况,心里一直想着屋里的情况,对于肚子饿这件事情已经自动忘记。
喜儿看着谢莺时的样子宽慰道:“少夫人不必过分担心,公子不会有事的,奴婢先伺候您去梳洗吧。”
谢莺时想想也同意了。
屋内,随着阮大夫的银针缓缓将银针拔下,昏迷的沈宁晏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阮大夫和欢儿,他就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主子,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沈宁晏想开口,但先发出的是咳嗽的声音,欢儿连忙给他顺气,末了又转身去倒水。
看着沈宁晏这憔悴的模样,阮大夫眉头紧皱,带着劝解的语气说着:“主子这寒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这样拖下去,只怕大罗金仙也难救。”
沈宁晏安静的饮下欢儿送来的水,还是沉默。
“主子,我们回京吧,松安县条件简陋,实在不适合休养,这园子也没有地龙,对您的身体更是不好。且您出事儿的消息现在还没公布出去,但迟早纸包不住火的,一旦昭告天下,您再回去,那些人就会说您是冒牌货,可就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听着阮大夫的话语,沈宁晏平静的面容也眉头紧皱,他心中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回去除了身体的原因,沈老夫人的原因,还有就是可以隔山观虎斗。
因为他的失踪,现在有好几股势力都在争夺他的位子,但是他死亡的消息又还没传出,这些人只能一边打探他的消息,一边互相争斗。
沈宁晏想要再拖上一段时日,继续折损那些人一部分羽翼之后在露面。
见沈宁晏不为所动,欢儿也帮着阮大夫劝解。
“主子若是担心沈老夫人,我和喜儿都可以留下,一定照顾好沈老夫人。”
听着这些话,沈宁晏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缓缓地靠在软垫上,无奈的闭上双眼道:“再等等吧,最长六个月,最短半年,有些局势还不受掌控,我也要等老太太病情稳定一些再说。”
说完沈宁晏闭眼沉默,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再说,见沈宁晏态度如此坚决,阮大夫和欢儿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起身出去。
谢莺时听见声音,虽然知道阮大夫可能也不会如实告知,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大夫,夫君的身体情况如何?我平常需要注意什么?”
阮大夫看了一眼谢莺时,视线又朝着屋子里看了看,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答谢莺时的问题,欢儿立刻帮阮大夫回答。
“少夫人不必担心,一切奴婢都......”
“你们又要说什么都记着呢!那若是今日我没发现,你们会知道他出事了吗?”
一直好脾气的谢莺时终于降了语气冷了脸,看着沉默的阮大夫和欢儿喜儿,谢莺时并不觉得自己的动怒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故意提高了音量,似乎就是让谁听见。
“我知道我一个农家女身份被卖进来给你们少爷冲喜的,你们表面恭敬,实则并不认可我,所以他的一切我不需要过问太多,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知道一下他的病情和平常的注意事项都不行吗?既然如此见外,他又不喜欢让人伺候,那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我可不一定能及时叫人。”
谢莺时说话期间,三人皆是沉默着低头,见三人没有反应,谢莺时也不想继续追问。
罢了,既然他们不愿意接纳自己的好心,自己也懒得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说罢准备摔袖离去,却被阮大夫开口叫住。
“少夫人留步。”
这一次欢儿喜儿没再阻拦,看着谢莺时重新回头,阮大夫说道:“公子身边有少夫人照顾,那我们就不必过多担心了,这平时也没什么过多的注意,只要别让公子照亮就行,一点儿都不能。虽然眼下已经开春,但是难免有一股倒春寒,加上这园子没有地龙,就更加要小心一些。”
“那现在开始,屋子里都多放几个炉子,再把外室的几个窗户都留个缝。让内室暖和起来。”
谢莺时说完,欢儿有些为难:“可是公子不愿意......”
“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