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挺有道理的,“米琼,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左嘉嘉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们对于死者只要心诚就行了。要不我们每个人给上官老师做一个花环吧,就用这地上的油桐花!”米琼说,其实她觉得来这里的关键是要鼓励上官致远振作起来,给上官致远精神上支持和鼓励。
听了米琼的提议大家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大家开始分头行动起来。赖天阳和孟峰去找了一大堆藤条来,米琼和左嘉嘉则去捡地上的落花。
不一会儿工夫,等到上官致远和黎小牛回来时,他们四个人已经做好了两个花环放在地上。
“哇,这是谁的主意,真是有创意。”黎小牛说,“记得帮我做一个,今天要给老师献个花环。”
“还能有谁的主意,米琼想出来的。”左嘉嘉说,“这种事情只有我们女孩子才能想出来。”
终于六个花环编织好了,渠道的对面就是上官老师的墓茔,六个人每人手拿一个花环在上官致远的带领下走过了那条通向对岸的简易水泥桥。
来到坟前,大家把六个花环围成一圈放在了上官老师的坟上。上官致远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父亲,儿来看你了,你的学生天阳、孟峰和小牛都来看你了,还有我的同学……”上官致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米琼和左嘉嘉在一旁看得直抹眼泪,过了一会儿,她们两个就上前去把上官致远给搀了起来。
赖天阳这时吩咐孟峰烧纸,小牛去放爆竹。爆竹响过后,赖天阳则煞有介事地说:“上官老师,我和孟峰还有小牛都曾是你的学生,今天特地来祭拜你……安息吧,上官老师……”
“上官老师,我是米琼,也曾是你的学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没想到你过得这样艰难……”米琼有点哽咽了。
赖天阳等几个人听了米琼的话,有点面面相觑:米琼是上官老师的学生?怎么没听上官致远和米琼提起过,就连和米琼走得近的黎小牛都蒙在鼓里?
大家见米琼神情悲戚也不便多问。接着,六个人一字排开,在赖天阳的带领下在坟前三鞠躬。
仪式结束后,几个人就下山。在路上,左嘉嘉就说:“赖天阳,你个好偏心,你只说你们,我和米琼就不提了?我还想上官老师保佑我高考顺利呢。”
“你不是来赏花的吗?你还在乎这个?再说,我们可都是尝过上官老师旱烟袋的滋味的人……”赖天阳道。
孟峰听了赖天阳这番话,不由是颇有感触。因为上官老师上课的时候,总是喜欢拿着根旱烟袋,谁不听话,烟袋头就敲了过去。而这种“教诲”,几乎上官老师的学生都领教过。
下山后,大家都到赖天阳的家里吃了饭。吃完饭后,大家就要告别了。米琼一直想单独找个机会安慰一下上官致远,可总是欲言又止。黎小牛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米琼说个不停。
目送着他们几个人离去,上官致远心里忽然又变得空落落的。片刻的热闹过后其实是更可怕的死寂。
上官致远躺在床上,他不想动,好像人世间什么事情都已提不起他的兴趣。待在这间破败而死寂的屋子里,里面静得吓人,没有一丝生气,上官致远此刻深切地感受到家、亲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天色已经很晚了,上官致远决定把家里整理下,等养父过了头七就回到学校。他想离开了这个现在只能让他感到压抑、窒息和痛苦的已经名存实亡的家。
环顾四周,眼前的家根本已经不像是个家了,养父生病期间由于行动不便加上无人照料,屋里的书刊放得很凌乱:像《解放军文艺》、《长江文艺》和《诗刊》等期刊杂志和父亲订的《咸安日报》堆得到处都是,还有许多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十月》、《莽原》等文学月刊。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他墙上的相框,相框上那张照片果然能看出米琼现在的影子。他没有想到照片上这个让他少年时浮想联翩的女孩居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且在他无助的时候能给予他精神的慰藉和支撑。
由于家境过于的贫寒,父亲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物件,平日里一些书报废纸试卷之类的东西都是放在那个破旧的敞口书柜里,它站在那里已经是摇摇欲坠,许多木板已经被蛀虫蛀得千疮百孔,用手一拍就直往下掉粉儿。柜顶上是一个报废的文化牌手推式油印机外箱,里面的部件已经被掏出,它被父亲当作了一个简易的小书箱。在破书柜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两个小书柜:一个是样式古老封闭式的单开书柜,那得有一把古旧的山字形铜钥匙才能打开它;另一个书柜镶有玻璃,对开的,样式相对新一点。玻璃书柜里面,里面的书大都能看到书脊:《沸腾的群山》、《火红的年代》、《智取威虎山》、《格林童话选》、《安徒生童话选》……看着这些儿时就已耳熟能详的书,昔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上官致远不由是泪流满面——这些书承载了他多少儿时的欢乐和青春的记忆。
擦干眼泪,上官致远踮起脚打开了柜顶上油印机的箱盖,在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其中有一个山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