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1994年腊月的一个拂晓,一支身穿迷彩服的陆军野战队伍快速地向前推进,他们穿过街道、村庄、麦地和丛林……这是华山脚下某部新兵三连四排在进行五公里越野训练,他们的目标是华山上的华山门。
跑在队伍的中间给战士们不停地鼓劲的见习军官正是排长何建光,他虽然全副武装,身上已背了在掉队的战士手里拿过来的几支枪,但跑起来依然是健步如飞。
上官致远大口的喘着粗气,渐渐地掉在了后边,和他跑在一起的有小个子阮小山,阮小山的枪早已被排长接过去了,但他此时张着嘴对上官致远说:“上官致远,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们还是歇歇吧……”
“不能歇,一停下来会动不了的。”上官致远此时觉得自己的脚灌了铅一样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腹部有点痉挛和疼痛。
“跟上,快到华山门了,坚持就是胜利。”这时班长陈云海跟了过来,要接上官致远手中的枪,并给他们打气。
“班长,我……我能……能坚持。”上官致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渐渐地,天大亮了,眼看华山门就地眼前了,看到前面开始登山的战友,上官致远不由加快了脚步。
今天队伍拉出来时才六点钟。大家正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阵急促而尖利的哨音把新兵三连四排的战士在睡梦中惊醒。上官致远一骨碌地爬起来,他知道这是拉紧急集合了。
“紧急集合!不准说话,不许开灯!”黑暗中班长在厉声的下达着命令。
只听到黑暗中人影在忙碌而有序地穿衣服、叠被子,找自己的鞋、水壶和背包……铁床架在咯吱咯吱地摇晃着,空气似乎已经凝固。
上官致远迅速地打好背包跑到楼下,营部的操场上已经零星的站了几个人,何排长在不停地看着表。人陆续地到齐了,最后到达的是央布加,他几乎是抱着被子来集合的,因为别人在打背包时他还在呼呼大睡。
天上的星星还在眨巴着眼睛,团里的其他连队都在睡梦中。
“稍息,立正。”排长见队伍集合完毕就开始下达口令,“同志们,今天是第三次给你们拉紧急集合了,而紧急集合是我们的训练项目,下去大家找下原因,看自己有什么东西忘记带没有,看自己的速度慢在哪里,这样我们才能逐步提高应急能力。”
排长说完话,天才蒙蒙亮,所有的新兵带上枪冲出营门,进行五公里的越野跑。
“同志们,加油,胜利就在眼前。”站在山顶上的何排长的大嗓门在吼着。队伍在排长的鼓励下,速度明显快起来。这时前面有人叫起来,我们到啦,我们到啦!
终于,华山门上的那幅《五龙图》壁画出现在眼前,华山门前的桥上已经站满了累得气喘吁吁的士兵。上官致远一跑到便歪靠在桥前的栏杆上,小个子阮小山也跑了上来。人到齐了,排长便招呼大家在华山门前留了影。
队伍带回营区后,大家都说身上脏死了,能不能洗个澡。这个提议很快得到排长的批准,于是大家都带上换洗的衣服去华山镇洗澡。央布加得知是去洗澡高兴得唱起了藏族民歌。
的确,这种在家里能随便办到的事情在部队特别是在新兵训练期间却变得是那样的奢侈。几次训练下来,上官致远只感到自己的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了晚上,外面大雪纷飞,大家照样用冷水洗脸洗脚。说来也怪,人的适应能力就是强,本来看来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随着环境的改变,一切都变得是那样的顺理成章,哪怕他在家里是娇生惯养的,在部队里照样服从这一切。部队讲的就是步调一致和整齐划一,这里是最不能讲个性的地方。
由于自入伍以来,第一次上街,战士们都一路上东瞅瞅西望望,目不暇接地看着这异乡的街市风光和田野景色。长期封闭式的训练,与外界几成隔绝的状态,于是往日平淡无奇的街道、田野、车辆和人群此时在大家的眼中竟然是那样的亲切……上官致远和战友们都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向路边的行人招手致意。
在华山镇的一家简陋的私人澡堂里,每人交了两元的费用后便欢快地跳进澡堂里,让那热气腾腾的水冲走身上一个多月来积下的污垢以及所有的困顿和疲乏。
上官致远浸泡在澡池中,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很舒坦,他伸展着四肢,活动着筋骨,啊!好惬意啊,此时觉得人生的最大快乐也就莫过如此了。
澡堂里的水雾中,只看到青春的胴体在晃动,大家都揉搓着、说笑着,直洗得通体舒泰,精神焕发,血液循环加速全身白里透红,好像要把刚才的疲乏与污垢一起让水冲掉。
下午,津贴费发下来了,每个新兵都是36元。发完津贴费后,新兵都去三营猪圈打扫卫生。这时上官致远惊奇地发现大家都在抢着往水塔那边拉石头,而拉石头回来的人都在偷偷地吃东西。在阮小山的撺掇下,上官致远也和他也去拉了一车石头,原来在水塔的旁边居然有一个小卖部,上官致远于是和阮小山赶紧买了几根火腿肠和方便面。上官致远把一根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