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蒲秀才小心翼翼扶着张灵儿上了车,对车夫道:“去长春医馆!”
“好咧!”车夫不敢怠慢,就要挥鞭驱马。
“不!”张灵儿忽然开口,“回去,回…去就行。”
蒲秀才看着她浑身发抖虚弱无比的样子,皱了皱眉:“你确定?你的伤可不轻!”
“医馆…也治不了。”
张灵儿靠在车厢上,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色彩,“我包里…有药!”
“你不早说!”蒲秀才连忙将包递给她,一边道:“送我们回老巷胡同。”
张灵儿说得没错,以她的伤势这座小城的医馆确实没有太大作用,反之以她各种稀奇古怪的神奇手段,或许更有效。
张灵儿从包里摸出一只漆黑的小瓶,倒了一枚药丸
在手里,服用之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这是什么药?”蒲秀才看得目瞪口呆,琢磨着那瓶里还有几粒。
张灵儿仿佛能猜到他的心思,一声不吭的塞回包里,嘀咕道:“想都别想!”
“你误会了。”
蒲秀才辩解了一句,见她的方法确实有效,便对车夫道:“走吧,送我们回老巷胡同。”
“是!”车夫一挥马鞭,车轮顿时滚动起来,向黑暗中行去。
身后,王府烧得热烈,救火声此起彼伏,喧嚣震天。
…
夜幕下,城外的旷野在此起彼伏的蛙声虫鸣中睡得安静。
那座小桥的河水也仿佛陷入了沉睡,停止了流淌,唯有在几只喜欢熬夜的青蛙跳跃嬉闹时,才荡起圈圈
浅浅的涟漪。
桥下,干枯如柴的女孩也没有睡。
她表情呆滞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那颗显得有些狰狞的泥雕头像,一动不动,仿佛也要化身泥雕。
泥雕头像的眼眶里早就没有水流出来,所以地上干燥一片。
除了几道细细如羊肠般的湿痕,那是河蚌、蜗牛一类生灵留下的痕迹。
旁边,还能看到它们的躯壳。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不知道第几只青蛙从岸上跳入水中,发出哗的一声轻响的时候。
那颗泥雕头像也忽然颤动起来,它怒目圆睁,本就粗糙丑陋的泥胎裂开一道道缝隙,一股股液体再次从缝隙里流出来。
这一次不是清澈的水,而是暗红的血。
血沿着灰石板渗进河里,徐徐蔓延开来,不过很快一切都停止了。
鲜血流尽,泥雕头像裂成无数块,再无任何异样。
女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哭了起来,声音呜咽:“呜呜呜…死了死了!阿姊…死了!阿姊死了!”
“不要哭!不要哭!”不知何时,一个婀娜苗条的身影站在桥洞外,轻柔地安慰道。
女孩仿若未闻,哭得越发悲伤。
“不要哭,不要哭…”身影很有耐心,款声细语安慰她,“我帮你救活她!”
说着,她松开一直抱在怀里的手。
“喵”的一声,一只猫跳在地上。
这是一只模样很奇怪的猫,肥嘟嘟的身子,黄白相间的柔软皮毛,还有一条长得出奇的尾巴,嘴巴也是尖尖的,更像是一只狗。
但是它的动作却优雅如猫,甚至比猫更优雅,四只爪子轻轻捻着,长尾巴一甩甩,就跑到女孩面前,看着地上那堆碎土块,轻轻一吸。
“喵!”
肉眼可见的,一道黑中泛红的气体被它吸入腹中,随即身躯晃了晃,原本灵动的眼睛开始迷糊起来。
“喵!喵!”
它又叫了两声,反射性甩了甩头,叫声竟然变成了女声,“喵喵…我,我…”
正埋头哭泣的女孩猛地抬起头,呆滞的小脸动了动,“阿姊?”
怪猫错愕地转过头,神色复杂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孔,迟疑道:“如…如是?”
“阿姊!”女孩一把抱住它,嚎啕大哭起来。
桥洞外,那道身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入神。
…
载着蒲秀才和张灵儿的马车停在街道中段,走不进巷子,所以蒲秀才只能扶着她下来走。
于是,抱怨声便持续了一路。
“诶呦!书呆子轻…轻点!想谋杀本天师吗?”
“诶呦!手…手…”
“脚…脚断了!脚断了!”
…
蒲秀才一言不发扶着张灵儿,任由她抱怨,充耳不
闻。心里则安慰自己,不跟病残一般见识。
好在这条巷子终究不太长,两人终于一瘸一拐挪到了老屋院外。
蒲秀才意外的发现,屋里正亮着灯。
不等他敲门,门就开了。
蒲秀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