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驶出两河交汇之处,河水不再像之前那么湍急,船速自然也随之变缓,一路随着水波,流泄在两岸山峡之间。
不过,河面却越来越宽,左右相望,竟然已经有了百丈之遥。
“沽鸣河最宽的地方在进入州府应城的那一段,与沔江交汇,有十五里那么宽,烟波浩渺,就算没有风浪,坐船都要半柱香时间,五两银子的船费。”
那位名叫曹仲卿的书生用略带炫耀式的语气,在为蒲秀才讲解。
蒲秀才听得很认真,丝毫不因为对方的炫耀而生气,甚至有些佩服。
毕竟,这些知识他一点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在州府会与沔江交汇,有十五里之宽,船费多少,等等,他都闻所未闻。
他最多只听说过沔江而已。
对方让蒲秀才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和无知,甚至那颗原本有些死寂的心,也因为这片刻间的交谈,而重新多了一些活力。
广阔天地,秀丽江山,不正是他曾经想过去追寻、去探索的东西么?
所以蒲秀才带着一丝感谢的感慨说道:“曹兄知道得真多!”
“惭愧!惭愧!”
曹仲卿笑着拱手,丝毫没有一丝惭愧的样子,反而露出几丝受用的表情。
经过这一会功夫的交谈,他发现这位蒲兄台是难得的好人,谦逊、好学、认真,颇有古君子之遗风,他是乐于与这样的人交谈做朋友的。
当然,这位蒲兄也并非没有缺点,比如见识有些狭窄。
不过对于这一点,曹仲卿倒是颇为理解。
毕竟对方初次离家出远门,在读书的同时还要练习武艺,学识差一些也很正常嘛!
要不然真的文武双全,那不是妖孽了?
想到这里,曹仲卿觉得也要顾全一些对方的面子,聊一聊武艺这种对方知道的事。
况且,他对武艺也很好奇的。
“蒲兄,你方才一招踢木渡河,可有名目?”
听到曹仲卿这个问题,旁边几个书生也竖起耳朵,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毕竟,男儿读书更多的是为生活,但谁都有一个仗剑天下游的梦想。
“名目?”
蒲秀才愣住了,他又不是真的武师,懂个鬼的武艺,有个鬼的名目。
但既然冒充武师,怎么着也得说几句。
想了想,蒲秀才开始编了。
“我的武艺都是一位无名老和尚教的,大师只教了我几招就走了。
方才那一招,唤做一苇渡江,传说是达摩祖师东渡时遇到一条大江阻道,就拔了一根苇草,渡江而来。
我的境界距离达摩祖师差远了,只能用木头追船,见笑!”
这个故事也不算蒲秀才乱编的,而是以前从一本闲书上看到的,只是做了一些修改。
“一苇渡江?好名字!”
曹仲卿眼睛一亮,其他人也是一脸稀奇,显然被这个故事唬住了,不管各自关注点不通。
比如那位叫做马跃池的书生,就羡慕道:“蒲兄运气真好,竟然能遇到高人传授绝技。”
叫做江贺年的书生则道:“达摩祖师是禅宗始祖,智慧无双,只是没想到还是一位武道高人!”
而曹仲卿的关注点显然与两人又不相同,他面露思索,皱眉道:“以一根苇草渡过大江,这种本事已经超出普通人的极限了,是仙家手段,就是像蒲兄这样用烂树干追上快船,也十分少见的。难道传授蒲兄武艺的那位大师,是一位真释修?”
“呃…”
蒲秀才有些无语,这位曹兄台还真是入魔很深呐,
竟然想得这么远,这让他怎么答?那个和尚是他编的,鬼知道是不是真修。
于是,他只能认真地摇头:“这个…在下确实不知。大师只教了我三天就离去了,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惜啊!可惜!”
曹仲卿一脸惋惜,替蒲秀才遗憾,“蒲兄错失机缘呐!”
“在下倒不觉得。”
名叫刘子修的书生不以为然,“蒲兄能遇高人指点,习得几招绝技,已经足以防身,又何必不知珍惜贪得无厌呢?再说了,即便那位大师是真修,却是禅宗和尚,曹兄莫非愿意放弃学业亲人,剃发以伴青灯古佛不成?”
马跃池也点头:“刘兄说得有理,若是真做了和尚,学了高深神通也没有意思。不过,如果是一位道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做和尚有何不可?”
曹仲卿丝毫没有被说服的意思,反而理直气壮,目光憧憬,“若真有一位大师愿意渡我,我愿意放弃学业功名,剃发为僧。只要能变强,做个秃子又何妨?”
“谬论谬论!”
刘子修大摇其头,开始反驳。
一群人开始吵得不可开交,而作为话题的挑起者,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