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来了!”
“马老爷来了!”
“这是…严大人,快让开!快让来!”
…
拥挤的人群中,每次有一辆马车驶来,立刻就会发出一阵热闹的吆喝声,引起小范围的骚动。
从吆喝声的大小以及骚动的范围,就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者的地位和权势,将天下人追名逐利的本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一辆挂着陌生标志的小车驶了过来,相比之前的车驾,显得寒酸了不少,也让围观者疑惑,立刻就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谁?”
“王氏…商铺?”
“哪个王氏商铺?认不认识?”
“不认识,没听说过。”
“诶诶,人下来了!下来了!看!”
…
马车停下,一身绫罗绸缎的王承平走下车,满面红光,看上去志得意满。
他抱着一只醒目的长木匣,小心翼翼的宝贝模样,仿佛生怕被人从怀里抢走。
只是这般姿态,更让周围的人疑惑了。
“这是谁?”
“这是…啊,我想起来,这不是那个什么王氏商铺的掌柜么?但是以他的身份,怎么能进这甲等拍卖场呢?”
“这人我也听说过,是专营书画生意的,这几天闹出不小的动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幅好画,一幅两三千两,看他这模样,是准备进场售拍吧!”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有人惊呼出声:“一幅画三千两?那不是跟无暇公子的价一样?谁画的?”
有人则不服气,不屑道:“哪能跟无暇公子相比?无暇公子上次拍的那幅画,足足五千两,这差别可大了!”
争吵声越来越大,让不少原本没有关注这边的人都好奇的望了过来。
“无暇公子?我听说这无暇公子比画输给了这位神秘的年轻画者,还是靖王做的判!”
“不可能!你胡说!年轻一代中,当以无暇公子的画作为第一。你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胡说?”
“怎么不知道,他就是蒲留仙蒲公子!蒲公子的画是不是能胜过无暇公子,你待会就知道了。今天不但有蒲公子的画售拍,我听说无暇公子的画也在售拍,到时候看价格,一目了然!”
“比就比,谁怕谁?”
…
王承平听到身后热闹的争吵声,嘴角悄悄咧开,很满意花了三十两银子的效果,大感物超所值。
这些人,自然是他花钱请过来的托,不然就算有人认识他,又有谁肯这么不要脸大声为他争吵?
实际上这种事他做了无数次,早已对其中的操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作为一个书画商,怎么能不熟悉托儿的艺术呢?
正所谓没有炒作的艺术品是没有价值的,王承平信奉这句话。
而现在的这一幕,只是他规划好的炒作步骤中的一环,提前做一个准备,在众人心中留下一个印象。
等他手中这幅画上了拍卖出高价,胜过那位踏脚石无暇公子的画,这些人就会想起现在的争吵。
如此一来,蒲留仙之名就能彻底在应州城打响,而非仅仅局限在一个小小的书画界。
不过这其中的关键是,还要看他手中这幅画究竟能不能卖过那位无暇公子的画。
虽然在王承平的眼里,自家贤弟的画胜过什么无暇公子一万倍,只是考虑到对方成名已久,王承平又有些忐忑。
如果可以,他也想在拍卖场内也找一个托,但是能入场的非富即贵,不是他能请得起的。
不过只要这幅画能卖出高价,就算胜不过无暇公子,有了前面的准备,也能引发巨大的话题。
不管输赢,只要有争论就行。
对于能不能卖出价,王承平却是深信不疑。
在侍从的带领下,他心情激动地走进甲等拍卖场,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之中。
上一次他进入这里,还是二十多年前,王家家业最鼎盛的时候,那时候的场景,还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王承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将怀里的画匣抱得更紧。
不过等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走到他面前时,他不得不将怀里的画递给对方。
“这就是王兄要拍的画么?”
瘦小中年人是甲等拍卖场的二掌柜,漫不经心地打开匣取出画,在画展开的那一刻,眼睛立刻亮了,注视良久,才叹息道:“好画!好画!”
王承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二掌柜沉吟片刻,道:“今天要拍的画有三幅,分别是焦叔先生的大日蒸海图,无暇公子的天阙宫,以及王兄你这一幅。这三幅画,以我的眼光来看各有千秋,难分高下。也罢,就一起拍卖,也不去分个先后。王兄以为如何?”
“多谢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