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向下坠落时,刺痛脊梁的灼灼目光落在我的后背上,我后头看它,神兽辟邪如金玉玛瑙般的身躯在月色里泛起流光,美得让人叹息,它瞪着圆滚滚的双眼盯我,望着我的黑灰后背,它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迷茫,旋即酌情对我们做出惩罚——它的双鼻中喷出汹涌的白色吐息,冲击在卜折和我的身上,让我们迅猛地沉入大地中去。
我们如流星般坠落,轰击出半丈深的坑洞,卜折一边保护着我,一边操纵狂风之力迫降,我只是感到气血涌动,可卜折被摔得灰头土脸、血淋淋地,跳出坑洞后直骂娘。
“他奶奶的,这也太倒霉了。”
他的怨气还没发泄出来,不远处的旅团防线就听到了我们制造的破空声和摔落声,顿时亮起一道道红雷身影,笔直地朝我们冲过来。
卜折吓了一个激灵,双手插到我的腋下,抱起我就开始狂奔,风声呼啸间,两侧的风景都开始模糊了,但卜折还是觉得不够快,他对我说:“抱紧我,别掉了。”
我抱紧卜折,看他腾出一只手,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起来,指尖带起一缕缕白色、清晰可见的风,凌空画出了四只小小的角鹰,卜折大手一挥,四只小角鹰嘶鸣着飞向另外四个方向,留下四道风之力的痕迹。
卜折好歹是五代种,比起枢旅团的守卫要强不少,所以仅用风矢之力也要比枢旅团守卫快得多。
但随着一只闪烁红色雷光的鸟影掠过半空,朝天市垣射去,卜折脸色一黑,又伸出手指,调动着闪烁的红雷在空气中绘画,一支红雷绘制的箭、一张风绘制的弓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拉弓搭箭,将红雷箭矢射出猎杀传讯雷鸟。
“失策失策,闯大祸了。”卜折满头汗水,似乎我们已经陷入了窘境。
雷箭明明比雷鸟更快,顷刻间就追在雷鸟身后,但一直没有射穿雷鸟,于是我好奇地问卜折为什么。
“负屃所作的画没有生命,之所以能动起来是借用了施术者的精神,如果现在把雷鸟射死,他们马上就能知道消息传递失败了。”
“等雷鸟快到天市垣时再射杀,能争取很多时间。”
“但是......嫘绛大人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紫微垣,但我却不在队伍内,现在我被迫暴露了嘲风和负屃血脉,估计身份隐瞒不住了,立刻会有人调查我做了什么。”
卜折看了看我,估计在想办法让我能不暴露。
就在他愁眉苦脸、抓耳挠腮时,一道令人胆寒的嗓音响起了。
“我来带他进天市垣,你去闹点动静出来。”这嗓音难听极了。
我和卜折像见到鬼了,险些大呼出声,声音的主人捂住我们俩的嘴:“要死啊!”
卜折的眼睛一亮,打掉那只手:“相鎏?你咋跟过来了?”
我定睛一看,果真是相鎏,也不知他从哪出现的,穿着件黑袍,在明亮的月夜中像片影子一样。
“任杜让我调查在地水脉旁发生了什么,结束后我沿着荀重的路线回城,但发现了你留下的痕迹,所以我跟过来,在你们睡午觉的时候就穿过了枢旅团,打算暗中协助你。”
“可你倒好,整个搞砸了。”
卜折也有点不好意思:“这......被辟邪发现了嘛,我也没办法。”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闹出点动静来,越大越好,我带着营土去天市垣。”相鎏望向雷鸟与雷箭飞走的方向,催促卜折。
“你知道大人要求了什么吗?”
“大概能猜测出来,营土有些特殊,嫘绛大人不希望他在三垣之外受到排查,所以我要将他偷渡进天市垣,对吗?”
“聪明啊,不愧是学巫术的,不像我。”卜折笑着说,看起来蛮开心的,“那我走了,你要小心谨慎,照顾好他。”
“嗯。”
随着相鎏点头,卜折的身形飞上半空,浑身亮起红雷的光辉,他引起一阵巨大的雷鸣与破空声,还夹杂着啊哈哈的笑声,嚣张至极地朝南方兖州——也就是商王都飞去。
相鎏的眼角抽了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干得漂亮。”
很显然,卜折闹出的动静远超相鎏预料。
“他这么狂,会不会被打死啊?”我站在一旁问他。
“不一定,嫘绛大人的面子够硬,应该不会被打死,躺上半年就能自己吃饭了。”
随后相鎏带我悄无声息地继续前进,直到天明也安然无恙,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但天明后相鎏有点暴躁,因为他口渴了,唤雨是肯定不行的,太容易暴露了,所以他只能忍着。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共工最得力的二把手,也就是被大禹打死并镇压的相柳,与相鎏的名字如此相像,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但我不敢问,害怕踩到老虎的尾巴。
相鎏脱掉了显眼的黑袍,在枢旅团和天市垣之间的区域常有巡逻的旅团出没,枢旅团负责清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