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你哭哭啼啼的，不把老娘气死你没完是吧？”
李秀琴一脸嫌弃地扫了侯玉芬一眼，转而又看向李文庆，“老四，人给你娶回来了，关上门你俩怎么过日子，那是你的事儿，老娘不参与，但是……”
她顿住，目光在老四与侯氏身上转悠，这一出直把两人骇得扑通跪在地上，“娘，您放心，她进门就惹了您，等下儿子会好生……待她的。”
李文庆后头这仨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侯玉芬眼泪都给吓回去了，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文庆。
“屁话！”
李秀琴啪一声拍桌子，怒斥道，“老娘这辈子就给你娶这一回妻，你若是把她给磋磨死了，那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混账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糊脑子的？”
“娘，我不敢了，什么都听您的，您别生气了。”
李文庆脑子真不好使了，他娘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儿，往常不管是谁招惹了她老人家，那转手就甩鞋底子，报仇绝不隔夜！
侯家今天这一出，老娘都撅过去一回，按常理老娘该把侯氏吊起来先打一顿解解恨啊！
“行啦，都滚吧，老娘瞅着你们一个个的都碍眼！”
李秀琴不耐烦地摆摆手，一众大儿儿媳们就都低着头出去收拾院子了。
再醒来，都是傍晚了。
卢氏进来点了蜡烛，“娘，您醒啦，吃饭吧？”
“嗯。”
李秀琴也真有点饿了，穿过来这一通折腾，费脑子还废气力，睡着了不觉得，这会儿肚子正咕咕地唱空城计呢。
很快，饭桌上就多了一盆薄得跟没米粒似的粥，一大盘子的菜馍馍就放在粥盆旁边，李秀琴跟前则放着一碗鸡蛋糊糊，一张白面烙饼。
“不是，老大媳妇，你打算把那些肉啊，鸡都给放臭了再做吗？”
老四办喜事，当然要办酒席。
原身再抠门，这个时候也是拿出了一点诚意的，昨天就托了她二叔李兆坤去镇上买了二斤肉，一只鸡，还有一堆的小杂鱼，菜就不用买了，菜园子里有。
后来李兆坤又给添了一只鸭，二斤烧肉，一并送了过来。
原身接了东西跟李兆坤哭穷，李兆坤看着这个疼到骨子里的侄女，也没留意她那眼里到底挤没挤出眼泪来，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两百钱给她，“让老大去村东头的酒坊买两坛子酒吧，你有难处，二叔知道，但办喜事没酒总归是不好看。”
“二叔，就你对我好。”
原身三下两下擦吧了脸上都不知道有没有的眼泪，接过了二百钱。
所以，鸡鸭鱼肉呢？
卢氏，你一个人吃独食了？
家里做饭是老大媳妇掌勺，二房三房打下手。
“娘，侯家来闹那阵子，厨房那头没人守着，买的那些东西都被人偷走了。”
啥？
李秀琴拍案而起，“是谁敢进老娘家顺东西？老娘抓住他，不把他那多出来的第三只爪子剁了？！”
“是，是外祖父。”
李文清一句话把李秀琴给说楞了。
他们的外祖父就是原身的亲爹李兆虎。
原身没出嫁前亲娘就去世了，没出仨月李兆虎就被村西头的冯寡妇勾搭到手。
“娘，我这就带着老二老三他们去老李家把咱的东西抢回来！”
老大李文清是个冲动型性格，最见不得老娘皱眉头，当下就操起棍子，准备带兄弟们去外祖父家闹。
“给我站住。”
李秀琴喝住他，“忤逆长辈是要被判罪的，你自己想去蹲大牢，还扯上你几个兄弟，成心想让老娘老了没人伺候？”
“娘，我不是……”
李文清脸红了，忙把棍子放下，“那……就这样？”
就这样？
李秀琴眼底掠过一抹冷笑，我李秀琴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吗？我还不信了，没天理了，你当爹的这些年看着闺女孤儿寡母一点忙都不帮，到头来还上门占便宜？
“老二，把礼单拿过来。”
村里人办喜事，不管谁家都会准备一张红纸作为礼单，来客们带了什么，不管是银钱还是东西，都要在礼单上记着，这是要交给事主的，人情都是要还的，这礼单就是还人情的根据。
果然不出李秀琴所料，她翻着礼单找了三遍，都没瞧见上头有李兆虎跟冯氏的名字。
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来白吃白喝的。
冯氏跟了李兆虎后，肚皮跟开了挂似的，一串儿生了四个儿子，仨闺女，加上他们两口子，这就九个人，吃席他们一家就得单独预备一桌。
李秀琴气得人中疼。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哟哟，更疼，不能碰触。
巧翠的头又深深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