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秀怎么也没有想到。
被围堵在体内的邪法,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副作用。
这几日,除了喝下医师开出的苦涩汤药,每逢无人的时候,他必定是要偷偷的拿出藏在被褥下的一面镜子。
仔细的看着镜子中,那玉面英武的自己。
心中懊恼着,自己如此年纪轻轻,尽管出身大秦唯一异姓藩王之家,却守身如玉十数年,未曾想还没给雍藩留下一丝血脉,就落下这么个恶疾。
教坊司的好妹妹们,哥哥对不起你们了!
再一次收回镜子,柳秀满脸怆然,无限悲痛的轻轻念道了一声。
“世子,这是今日找来的医书,还有功法典籍。”
还在想着教坊司里的好妹妹们,没了自己的宠幸,只怕还要继续无数年那凄惨的人生,柳秀就听到从屋外走来的柳忠轻轻的呼喊了一声。
侧头看向床前。
只见柳忠抱着已经快要将他脑袋都要埋起来的书籍,走到床前,将这一堆书,放在了床边那本就成堆的书堆边上。
《御女三千记》
看着新的书堆,最上面的一本书名。
柳秀顿时阴沉着脸,看向这几日一直在天安城中为自己寻找自救方法的柳忠。
这个书名,不免让他觉得,自己一直隐藏多日的秘密,已经被对方给察觉到了。
自己是不是该杀人灭口了?柳秀心思流转,最终还是收回了揣测。
“忠叔,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这几日,柳忠除了找去除邪法的法子,还在暗中查探究竟是什么人安排的邪修,埋伏在天安城外刺杀自己。
要知道,大秦对于邪修,向来都是严厉打击的,当年大秦尚未统一天下的时候,无数年的征战中,对邪修一直是强力镇压的。
更是在立国之战中,痛下杀手,坑杀近十万诸国邪修。
邪修与大秦就是血海深仇的关系。
更遑论立国已有数十年的大秦国都天安城外,竟然会出现邪修。
真当内阁大臣,当世一品宗师境界的宇文太平是吃干饭的?
还是觉得,宇文太平麾下的镇邪司是打酱油的?
天下武道九品,一品之上虽还有三境一圣。
但这人间已经许多年未曾见到了三境强者,更遑论人间圣人。
一品宗师已经是天下武道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可搬山、可断江、可斩万人。
有专司天下门阀宗派的内阁大臣宇文太平在,有勘察诛杀天下邪修的镇邪司在。
天安城外如何能有邪修出现?
柳忠盘腿坐于床前,脸色很是不好看,显然他这两天依旧没有查出什么。
只见他沉声道:“镇邪司油盐不进,其司自绝于朝堂之外,不论是王爷在京中的暗子,还是江南谢家在朝廷里的人,都插不进镇邪司……”
“这件事,镇邪司必定是有记录的!邪修逼近天安,他们怎么可能不查。”柳秀将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将书堆最上面那本《御女三千记》随意的丢到床榻里面,开始翻阅下面的其他书本。
柳忠皱眉,小声道:“若不……来岁开春之后,镇邪司照例,会遴选天下,招收人手,届时属下安排我西北人手进入镇邪司?”
听到柳忠试图安插人手进镇邪司,柳秀当即摇头。
“这些年,我爹又不是没尝试过,有成功过吗?
一个人都没插进去!
镇邪司的路子走不通,朝廷里如今是个怎样的景象?”
一听到朝廷,柳忠脸上露出不屑:“朝廷还能如何,对世子的事情充耳不闻,属下就不信他们不知道世子如今的状况!”
说完,柳忠又想到另一件事,便接着开口道:“听说明日,大秦赵家的其他七位藩王世子,就要入京了。”
原来自己是最积极的!
柳秀呵呵一笑:“到底是大秦赵家一家人啊,入京的日子都选在同一天。”
“不过几条仗着血脉得势的废物而已!如何能与我西北相比!”柳忠冷哼一声,言语眉目间,好不掩饰对大秦宗室亲王的鄙夷,以及对西北雍藩一系的崇敬自豪。
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径,柳秀只能是笑笑。
哪怕这是事实,却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事情。
雍藩一系,乃是当年立国之战,以及当今皇帝重振天下,付出了数十万西北子弟,才换来的显赫地位。
他探头看向屋外,稀稀疏疏的落雪从天而降,盛开着腊梅的庭院中空无一人。
见此安全环境。
柳秀这才爬起身子,小心的凑到柳忠眼前,小声道:“我姑姑现在何处?”
柳忠闻声赶忙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心有余悸的压着声音道:“回世子,薛夫人今早送了些丹参,交代府上仆役几句后,便回谢家在京别院了。”
姑姑不在!
柳秀喜上眉梢,当即洋洋得意的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忙着自己穿戴衣裳,一边窃喜道:“忠叔,走!”
柳忠满脸狐疑,紧张道:“世子要去哪?外面天寒地冻,您又有伤在身,若是让薛夫人知晓……”
“自然是去找个好地方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