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圣山上,佛道两教,正在大举集结,一副当真誓要打倒稷下学宫模样的时候。
整个稷下学宫里,柳秀在书山处诵读出的横渠四句,化作天音,一声声的在整座学宫里回响着。
声如天音,有无上神韵藏匿其中。
宛如九天而降,一遍遍的冲刷着学宫中的学子们。
当从书山回到学宫中的大师兄孔继圣,表情复杂的看向书山方向,随后长叹一声,率先双手合十,对着书山方向鞠躬弯腰,行了一个十足十的学生礼之后。
整座学宫里的学子们,都跟着大师兄,面朝书山方向,态度恭敬的行礼。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突如其来的天音,字字清楚。
一份不同寻常的滋味,在他们的心头滋生萦绕着。
而在书山上。
一直犹如儒家众贤加身的当代夫子,忽然大手一挥,便见他周身的圣贤虚影凝作一团。
整个书山都在嗡嗡的颤抖发声。
在柳秀的视线里,夫子右手食指点出,指向自己。
刹那间,整个天地都好似扭曲了一般。
那团圣贤虚影,以雷霆之势,冲向自己。
周围的书山,无形的势,紧随其后。
顷刻间,柳秀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
一丝暖流,如春风拂面一般,席卷他的身体。
来的快,去的也快。
眨眼间,这股异样的感觉,便已经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带着一丝疑惑,柳秀看向夫子。
只见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倦,缓缓的落回到了书山上。
夫子双脚触地的一瞬间,身形微微一晃。
这是不应该的!
修为已经到了三境那等高深莫测的夫子,断无可能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
定然是刚刚发生了什么!柳秀心中微微有些猜测,但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夫子,您没事吧?”
带着疑问,柳秀走上前,关切的询问着,并且伸出手,要去搀扶夫子。
却不想,夫子微微的避开了柳秀伸过来的手,摇摇头:“大抵是老朽真的上了年纪,若是放在十来年前……”
夫子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轻叹一声,仍是露出那慈眉善目的微笑。
他望向柳秀:“如今,这座书山是你的了,从此以后,你便是这座书山的主人了!”
柳秀张着嘴,满脸的诧异:“啊?夫子,这……”
书山在三圣山上,是与一寸寺莲花池、无为观登天梯齐名的神迹。
往日里,等闲人皆不可触及。
更莫说是要成为这三处神迹其中之一的主人了。
夫子却是闲散的挥挥手:“老朽请你作答,允诺书山。既然你如今已经答出,这座书山便是你的。”
柳秀面带尴尬的说着:“这如何是好……”
君子重诺,一诺千金。
他清楚,既然夫子一开始就说出,只要自己答出问题,这座书山便任自己索取。
但如今,真的给了自己,他一时间却属实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了。
而且今日身处书山之中,他早已感受到了其中的种种玄妙之处。
眼前这座书山,既然是与稷下学宫同岁,源自万年之前人皇时代。
其代表的地位和重要性,对于稷下学宫来说,也必定是重要无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柳秀自觉,自己今日前来稷下学宫,只是为了求取体内诅咒祛除之法,并不是来占便宜的。
“你是在为邪法担忧?”
夫子忽然开口,目光善意的注视着柳秀。
柳秀微微错愕,抬头迎着夫子的目光看向对方。
这一刻,柳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夫子这一眼给看穿了。
就如同,他以人生剧本的能力,去查看楚女、柳忠等人的人生轨迹一般,那种绝对掌握他人命运走向的感觉。
柳秀有些不自然的点着头:“回夫子的话,是的,学生这些日子被那邪法困扰,寝食难安,便起了前来求取解除之法……”
看眼前老人面前,柳秀不敢作伪,如实回答。
夫子点点头,却是话音一转:“你难道不想问问,为何今日的一切,都好似早有准备?”
柳秀当即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从今日出了天安城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先是他在管道上,被道门和佛门的两位掌教拦下,言辞之间皆是透露出,希望自己能先去一寸寺或是无为观的想法。
再到他终于是登上三圣山,到了稷下学宫前的时候,就有夫子安排的学宫大师兄孔继圣,出门迎接。
夫子本人,更是早就已经等在了这座书山上。
若说,他的踪迹很好追踪,三圣山上的人,皆可派人暗中查探,提前安排。
但书山这里发生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柳秀望向原先空空如也的那堵崖壁,此刻,让面凭空深深的凿刻着自己读出的横渠四句。
他回身,毕恭毕敬的再次对着夫子施礼。
“还请夫子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