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柳秀走的很是轻松。
身上再无枷锁,让他一时间不免觉得神清气爽。
颜惜子的身形,一直在前面的山道林荫下,好似一只提前化形的彩蝶,伸展着双臂,翩翩起舞。
山路上,也不时的传来阵阵欢笑声。
望着眼前这个十数年未曾离开过三圣山的姑娘,柳秀的心底不易察觉的多了一丝怜惜。
今天,孔继圣的话,再一次给了他更多的讯息。
功法!
这是孔继圣在最后,格外提及到的事情。
柳秀觉得,或许便是因为颜惜子所修炼的功法,方才让夫子说出,只有她才是唯一能够为自己祛除邪法的人。
那么,这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法。
又为何会独独是有颜惜子修行的。
柳秀望向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前路的颜惜子,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又多了一层迷障。
先是自己奉诏入京所遭遇的刺杀,再到此刻。
无形之中,无数的谜团,让柳秀一时间如入迷雾之中,无论他如何的腾挪,都难以逃出这团迷雾。
“时间是解开谜团唯一的办法!”
看着山脚已经出现在视线中,两名学宫学子正牵着马车候在一旁,柳秀低声呢喃着。
“长寿,发财,怎么是你们两个人在这里?”
颜惜子意外的惊喜声,从前面转角处传来。
柳秀向前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了昨日上山时,在山脚看到的那个躲藏在一寸寺门后的小和尚,在他的身边是一名估摸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道士。
“发财?长寿?”柳秀轻声念道了一句。
前面,颜惜子已经听到了柳秀走过来的脚步声,满心欢喜的转过头,伸出玉手指向二人,对其介绍了起来。
“世子,他是一寸寺发财小和尚,是法缘大师的关门弟子。别看他一点点大,人畜无害的样子,要说整个三圣山上,就数他最是顽劣,这些年惹出了好多闹剧来。”
被人指着鼻子数落,发财小和尚顿时面露尴尬,愤愤的举起手,冲着颜惜子胡乱的比划了几下。
颜惜子却是一瞪眼,又为柳秀介绍起边上的年轻道士:“他是山上无为观的长寿道士,是张道长好多年前下山时,收养回来的。是个榆木脑袋,世子不用管他。”
被颜惜子说成榆木脑袋的长寿道士,却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在柳秀打量过来的时候,甚至是分寸恰当的回了一礼。
颜惜子饶有兴致的对着柳秀眨眨眼,然后指着他,对两人说道:“这位就是雍藩柳世子。”
说话间,颜惜子的清眸黛眉之间,是写不尽的柔情和骄傲,洋洋得意的模样,惹得发财小和尚一脸皱鼻子。
小和尚绕过颜惜子,到了柳秀面前。
半大的小子,竟然是颇为规矩的行了一礼。
“小僧发财,见过柳世子。柳世子今日,便要回天安城了吗?”
柳秀点点头,转口问道:“你为什么叫发财?”
佛门的法号和道门的道号,那是要追随一个人一辈子的。
柳秀有些难以相信,既然眼前这个发财小和尚乃是法缘老和尚的关门弟子,怎么也该是取个上档次的法号才对。
倒是发财这个法号……
显得很有乡土气息。
发财小和尚苦笑了一声:“小僧也不知老……师父为何要替小僧取这个法号,大抵是因为他老人家觉着,我们一寸寺实在是太穷了……”
一寸寺里的大雄宝殿里,就连一粒灰尘都是金子做的!
柳秀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法缘大师,倒是个风趣之人。”
发财小和尚心中亦是嗤之以鼻。
他对老和尚当年你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法号,直到如今还是怨念不断。
自己可是佛门堂堂的接班人,怎么也该取个佛法无边的法号才是。
发财算什么?
当自己是外头村子里的土狗?
人家至少还稍微含蓄一点,会取个旺财之类的名字。
倒是自己这法号,直白到一说出口,就像是要化缘的样子。
发财小和尚苦笑一声,想到今日的任务,只得继续说道:“原本是想请世子,来一寸寺坐坐,如今见世子有心回城,小僧也不敢叨扰。只愿世子来日若是得空,一定要来一遭一寸寺,寒寺虽无美酒佳肴,但寺中莲池涌泉煮茶,却也是天安一绝。”
这便是一寸寺、无为观两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柳秀笑了笑,盯着发财小和尚:“这话,是你家法缘大师,要你与本世子说的吧。”
未等发财小和尚回答,柳秀又看向一旁似乎真的是个闷罐子的长寿道士:“道长会在这里,也是张真人安排的?”
长寿道士顿时露出一抹尴尬。
他就说,这事他是办不来的,观里谁都比他适合做这事。可师父偏偏就是要他过来了,说是一定要将话带给这位年轻的雍藩世子。
发财小和尚却是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叫喊了起来。
“世子,您绝对是误会了,我家老……师父绝对不能和我说这么好听的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