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穿林而过的血箭,自己满手的血迹,李恪告诉自己,这只是想让她有个落脚之处,别无它想。
李恪有些落寞地喃喃自语道:“青儿,你应该这样活于山水间......而不是......”
——
樱宁怔怔地站在未名书斋外,心情有点沉重。虽然早有预料,今日会被书院除名,可是樱宁也并不是很在乎,还有点解脱了的感觉,这样子离开总比自己去跟夫子说要离开,要容易得多,虽然不体面。但是离开书院,这里的人再也不会见到,不体面就不体面吧。
踏进书斋前,樱宁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不知道那位书院状元刘薪会有怎么样的说辞,希望他长话短说,给自己一个痛快。樱宁坐在书案前,撑着脑袋,闷闷地想着。
听见门外有声音,想必是刘薪到了,可是推门而入的,却是......公子?
樱宁揉揉眼睛,真的希望自己看错了。时隔多日,再见公子,他还是那样丰神俊逸,尤若仙人临凡。回想起梁夫子的夸赞,樱宁觉得真是恰如其分,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文武全才之人。
樱宁试探着叫了一声公子,却见公子满脸疏离,仿佛是没有听见似的。
樱宁失落地低下头,暗自揣度,是因为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让书院状元羞于相认?想不到自己考的这个成绩,会在今日让自己如此难堪,樱宁觉得有些赧然。
樱宁本想要个痛快,没想到这公子来了个慢刀子慢剌,真是煎熬。樱宁心情复杂地站在书斋外,看着土行孙诚惶诚恐,面如死灰地出来。第二个人犹如赴死一般,哆哆嗦嗦走了进去。
“嗨,没事,我回去让我父亲再去求求情,好歹也是我表兄不是,”土行孙看见樱宁,仿佛是看见难兄难弟一般,自顾自地说起来。
“表兄?”樱宁睁大了眼睛,心想这是多远的亲戚,两人也差得太多了吧。
见樱宁一脸吃惊的样子,土行孙有些得意地悄悄把手遮在嘴边,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吾乃孙家子弟......”
樱宁一脸茫然地看着土行孙。
“京城四大世家之一,孙家,”土行孙有些着急地显摆道。
“哦,这个知道,”樱宁一点都没有被惊到的样子。
土行孙决定亮个箱底宝,伸出拇指,指了指书斋:“这是我表兄,秦王殿下......”
“殿下?”樱宁这回被震惊到了:“我以为他只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哎呀,快该你了,咱们下次再聊,”土行孙看见第二个人脸色煞白地一出门差点跪坐在地上,连忙催促樱宁。
——
“秦王殿下?”樱宁满脑子疑问,进了书斋本能地准备行大礼。
秦王殿下一脸冷漠地打断了自己,不咸不淡地问了些题外话。看来他还认识自己,也算没有翻脸不认人吧。
樱宁想不到今日竟然落魄至此,当乞丐也没有这么被人瞧不起过。
头脑一热,一种自己定要出人头地,让你们这些小瞧我的人都自愧不如的想法奔涌而出,樱宁提出要重考院试。
秦王殿下皱着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仿佛很难为很麻烦似的,犹豫着不肯答应。
樱宁态度坚决,仰仗着曾经救过秦王,希望他能帮帮忙,算是以谢当日相救之谊吧。
最后,秦王作为代夫子,很是负责地给了一份书单明目,要樱宁苦读。樱宁看着秦王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真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就凭这几个字,他也当得起书院状元的称号。
想到自己与秦王,无论是身份还是学识都是云泥之别,樱宁心里突然明白了他的疏离与冷漠。
——
重考院试之事在书院传开,引起沸腾之议。悄悄走后门就算了,现在更敢堂而皇之再考一次院试?这书院难不成真成了他们颍川人的天下了?
樱宁是颍川许,裙带许的事情,更是传得众人皆知。尹所权和陈钱更是讥讽相欺得更多。
第二日,樱宁才离开书案一会儿,回来就发现自己书案上的书全都被撕烂了,撕烂还不够解气似的,书上都被泼上了墨汁。
樱宁有些慌张地看看周围之人,皆是一副冷漠神情,似乎樱宁的遭遇与他们无关。更有甚者,还对樱宁露出诡异的讥笑之色,似乎是她活该一般。
这些书都是书库借出,有些还是古籍,樱宁凑了所有的银子都凑不够赔偿,只得悄悄拿着自己的珠钗首饰,又去上次的当铺荣茂斋当了银子,补了这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