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的压迫感。
谢仃稍微避了避,下一瞬,却被他扳住脸,不得已重新恢复对视。
还挺凶。
“‘初次见面’。”隋泽宸挑眉,“我们原来是这种关系?”
话几乎是抵在她唇边说的,彼此呼吸纠缠交错,一方从容不迫,一方格外气恼。
几不可察地叹了声,谢仃垂眸,指尖很轻地拂过他手腕,语调也同样轻和:“放开我。”
她说,“听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微一怔住,目光也变得冷然,像是对她恼火,又做不到违逆,糅合成一阵委屈。
到底还是听话将人松开。隋泽宸泄恨似的,低头咬上她尚未收回的指尖,犬齿不客气地抵在莹白指腹,碾了一圈红痕,像不伦不类的戒印。
……什么小狗行为。谢仃有些好笑,习惯性要揉一把,又想起立场收回手,隋泽宸却适时攥住她手腕,自然地俯身凑近,脸颊在她掌心轻蹭。
“谢仃。”他低声,“我好想你。”
他知道她对自己总有些多余的心软,从前还青涩,现在倒拿捏得熟练。
少年望着她,眼底
() 明澈。谢仃不免多看了两秒,才懒然收回手:“还在外面,注意人。”
他不以为然:“注意我。”
一来二去,谢仃到底没辙,无奈失笑:“行了,少来这套。今晚是你接风宴,主角出来做什么?”
“你说不认识我。”隋泽宸垂眸,眉眼分明没太多情绪,却总像落寞,“还以为你真忘了。”
谢仃默了默,没接这话题,侧身唤他:“回去吧,待会也该散了。”
最后那句仿佛一语双关。
隋泽宸没应,但也听话随着她走,又问:“你现在有稳定交往的人?”
说有是谎话,说没有是给机会,因此谢仃未置可否,只看他一眼:“还放不下?”
话问得刁钻,本意就是让他哑然。但隋泽宸沉默片刻,很快给出答案。
“放不下。”他说,“想重新开始。”
谢仃微怔。
少年目光干净又热忱,青涩的认真。她抿唇避开,再次警告:“少来这套。”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讲。
“少来哪套?”隋泽宸哂然,逐字逐句地揭穿,“姐姐,你知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十七岁到二十岁也不久,怎么就变得这样难应付。谢仃没法接话,索性不语,刚好两人也走到门前,她想也不想便踏入。
撩起眼梢,她却更头疼地停在原地。
不远处几位都是熟人,隋叔叔,林未光,温见慕,以及——
波澜不掀望向她的,温珩昱。
既是生意场也是人际场,已经对上视线,谢仃也不好再避,朝身侧隋泽宸示意,让他态度正式一点。
然而目光递到,却发现他的注意并不在此。少年眉目英挺深利,不带情绪时,就锐化了五官的攻击性,冷然不驯。
直觉微妙,她循势望去,见视线尽头,温珩昱疏淡临视,漫不经心迎着。
……
谢仃无视这份微妙,从始至终都平静,念在是公共场合,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循过双方渐近的距离,待近了身,温珩昱稍一打量,语意懈懒:“不介绍一下?”
打量的是隋泽宸,问题却是抛给她。
隋泽宸本身也并非温和的性子,闻言眉梢轻挑,俯首贴近谢仃耳畔,散漫低眸:“他都这么说了。”
“姐姐——你和他介绍一下?”
少年声线清醇,带些许慵懒意味,尾音微扬。比起温珩昱的修雅沉敛,更多一分侵略,少一分沉稳。
话音刚落,隋父匪夷所思地给自家儿子使眼色,温见慕表情宕机,林未光仿佛明白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戏。
“……”谢仃笑意未改,坦然自若,“高中同学。”
隋泽宸微一顿住,很快就恢复如常,状似无谓地问:“他是你熟人?瞧着眼生。”
还比起来了。谢仃心底沉默,一视同仁地应:“朋友的小叔。”
无论真伪,总归是不错的答
案。隋泽宸端量着当事人,带些也只是如此的意味。
温珩昱没兴趣跟小孩置评这些,淡然回视。
“隋叔叔。”谢仃无视周身的暗流涌动,乖巧唤人,“好久不见。”
小姑娘识人知事,隋父对她印象不错,也清楚她和隋泽宸有过遗憾的一段,但并未因此嫌隙,颔首笑着应下。
又聊过片刻,得知老爷子身体尚可,如今只是住院留待观察,谢仃才心底微松,不着痕迹淡了话题。
宴席也已经步入尾声,隋泽宸随父亲去议事,宾客也四散离场,不消今夜,圈里都会知晓隋家小公子归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