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闹!”
晏知月用力抽回手。
染血的衣袖随着他手腕一摆,携卷出巨大灵力。
顿时,池蓁蓁就像是被凌空一巴掌打到了肩膀,整个人如同断线纸鸢一般、重重地飞了出去。
“砰!”
少女身形纤细单薄,吃不住力,一连摔出几近六丈远,直到后背撞到枯树树干上才停下。
池蓁蓁只觉后背传来强烈刺疼感,疼得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生怕骨头又断,呆坐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而声音里也已经不自觉带了哭腔,小声喊道:“阿月,我、我好像骨头断了……”
晏知月没应声,也没动,只远远地注视着她。
眼睫翕动,眼底似有黯色悄然氤氲,却被浓雾掩住,怎么都看不分明。
池蓁蓁咬着牙,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刺痛变成了钻心的痛。
眼泪“唰”一下掉落,扑簌簌的,停也停不下来。
“晏知月!”
池蓁蓁心里委屈又气恼,抹着眼泪,含混不清地又喊了一声。如同以前和阿月吵架时那般,竟一点都不怯了。
终于,晏知月迈开步子,大步向她走近。
临到面前,他蹲下.身,扶着池蓁蓁的肩,替她检查了一下,“骨头没断,是树杈扎进去了。”
枯树大多嶙峋怪异,池蓁蓁运气不大好,刚好撞到了有一块树杈凸出的位置。
那块树杈头部尖利,深深扎进了她的皮肉深处,这才会引起强烈的痛感。
池蓁蓁自己看不见后背位置。
听晏知月这么说,愈发害怕起来。
她颤着声,再顾不上哭,只结结巴巴地问:“啊、啊?扎进去了?……是取不出来了吗?”
晏知月瞥了她一眼。
然而,池蓁蓁似乎是真的害怕,泪珠挂在脸颊上要掉不掉的,一副泪眼朦胧、鼻尖泛红、嘴唇惨白模样。
偏偏,眼睛还瞪得老大,似乎在等待他的最终审判。
小兔精这化形人身长得实在好,哪怕是这般脏兮兮坐在地上、受了伤任人蹂躏的样子,依旧十分漂亮,软绵绵的,我见犹怜。
晏知月的目光在她轻轻咬着的唇上停留一瞬,又立刻移开。
他将手掌对准她后背的肩胛处。
暖黄色灵力骤然涌入她身体。
不过片刻,晏知月已然收回手,“好了。”
“呜,可是好像还是有点疼。”
“树杈已经取出,伤口还需等自行愈合。……眼泪擦擦,要走了。”
闻言,池蓁蓁吸了吸鼻子,用手背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这才拽着晏知月的衣摆,撑着站了起来。
只是这样小幅度的动作,却依旧扯到了伤口。
顿时,她的后背开始流血。
只不过倏忽间,已经渗了出来,弄脏了身上的白裙。
晏知月瞧着,在心底低低地叹了口气,双指翻转,先将池蓁蓁变回原形,再从自己的袖子上撕了条布,给小兔包扎上,把它的整条上肢连同后背全都紧紧地裹在一起,让伤口能止住流血。
他拎起小兔的耳朵,顺手将它放回自己胸前衣襟里。
“走了。”
“是通关了吗?我们要去下一层了吗?”
池蓁蓁用灵识问道。
晏知月:“嗯。”
话音落下,周身方圆半丈之间,卷起了一道土色的小型风暴。
风暴形成的桶状围墙,将他整个人悉数笼罩在内。
强大的灵力在墙内流动着。
池蓁蓁自然也能感觉到。
但她现在本体太过弱小,承受不了外界如此强大的冲击,耳朵里涌进一阵一阵的杂音,叫人只觉头晕目眩,好似孱弱的精怪魂魄都被震得快要离体。
下一瞬,一双大手按住了她长长的兔耳,将杂音隔绝泰半。
晏知月淡声说:“别听,别想。想些其他事。”
许久,池蓁蓁才从迷迷瞪瞪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听到晏知月开口,她“噢”了一声,强撑着意识,用灵识问道:“刚刚为什么打我?还害得我受了伤。”
晏知月:“……”
没得到回答,池蓁蓁气鼓鼓地继续说:“这下糟糕了,要变成阿月在下一层的拖累了。”
“不会。”晏知月平静作答,“你还拖累不了我。”
池蓁蓁无言以对,“哼。那你也不能打我呀。”
两人说话功夫,风暴渐渐褪去。
周围不再是飞沙走石的大荒,变成了全新的模样。
晏知月松开池蓁蓁的耳朵,揣着她一步垮出圈,四下打量着。
他的语气依旧清冷疏离,无悲无喜,无动于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