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榛原本没有名字,都是因为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岁的少年,自作主张。
那是青天白日之下一个死寂般的村落,罕见的微风略过,只有掉落的半扇窗子,同来者打了招呼。
“师父,您说这里有乱象,怎么不见人迹?”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年不禁疑惑。
玄青色衣袍的长者这才显出身形:“怕是晚了一步,哎……”
可走遍了村子再到山林一无所获,长者也没放弃寻找生还的人。
山路回转,一个灵动身影闪过,消失在高低交错的草丛间。
“师……”少年刚开口就被他师父阻住了话,顺着长者的指示,看到枝杈间露出衣角。
长者拈指而窥伺,小心道:“在下漓仙派青黎剑师,洞中姑娘可需要帮助?”
不好,被发现了。
洞中女孩强压心中慌乱,屏息其中,心跳声却在洞中嘭嘭回响。
蹲了片刻不见动静,便反应过来,洞外的或许好人,不然直接抓了她便是,何必多问。
于是小姑娘像平时玩捉迷藏被找到那样,坦荡荡地走出来。
撩开藤蔓时,以为会看到村里大人模样的人,或者是山贼。
没想到迎面是一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放佛在探寻山洞的秘密。
眼睛的主人就是刚才说话的少年,蹲在地上一脸疑惑又一脸镇定,看见小姑娘出来,神色变得柔和,似是想伸手,最终还是默默站回长者身旁。
小姑娘不喜欢这人看待小动物的眼光,撇撇嘴,看向自称青黎剑师的人。
这人像极了隔壁家的泥塑像,深色衣袍比灶台边被熏了几十年的泥土还要厚重,过于高大的身躯之上有一张看不清的脸,像是被烟火熏迷了五官。
莫不是灶王爷来救她了吧?
小姑娘在心底否定了自己可笑的念头,若真有救世主,他们还至于逃跑吗。
说起来真窝囊,村中那么多年富力强的青壮年,种地的锄头轮一圈都能吓退一小波山贼,偏偏个个都胆小的要命,只知道跪地求饶,双手送上粮食和衣物。
几次下来,家家都被抢光了粮食,眼看着天气转凉,再被抢光棉衣谁都过不了冬。
全村人这才商量逃跑。
就在山贼离开当天的夜里,拖家带口,悄无声息,一村人竟然走得一干二净。
除了她。
“咳……”长者清了清嗓,听得出来他有意放软语气:“你是谁家的孩子?”
“您找谁家?”小姑娘保持戒心,无缘无故谁会来这荒郊野岭啊。
青黎剑师似是一笑,不答反问:“就剩你了?”
小姑娘重重点头这才发现,这二人除了长得不一样,站姿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自觉模仿起来,站得笔挺。
反正整个村子什么都不剩了,告诉他们也无妨:“我是水井东排第二户,大家跟着舅舅一起叫我丫头。”小姑娘无所谓地说着,并不觉丫头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
好巧不巧,全村计划逃走的那晚,小姑娘并不知情。
因为家中实在没口粮,她想抓点兔子回去,就在山洞里布置陷阱。
等她摸着破晓的边缘走到村口,迎接她的除了刺眼的光束,只有死寂。
舅舅待她虽然不亲,但也不至于不管不顾,她不相信自己被抛下。
小姑娘一口气跑回水井,喘着大气儿停下了脚步,远远看到东排第二户外面,是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两件她夏日结束时收进箱子的短衫。
也不必看了,家中不但无人,还带走了她全部冬衣。
因为舅母有个刚刚出生的闺女,她的衣物,表妹都能用上。
松动的木门吱丫一声,轻而易举被风吹落在地,彷佛宣告她与这个村落、这些“家人”彻底地断绝,而地面也传来微微震动。
山贼又来了!
她早在山贼第二次来犯时,就熟悉了他们的动静。
所以提前在门外铺开稻谷,在晾衣杆上搭了舅舅的两件外衣,房门大开,拉着家人躲进屋内水缸,制造出家中刚好无人的假像。
山贼席卷了稻谷,收了衣服,便匆匆去抢下一家,他们方能逃过一劫。
而这如出一辙的震动传来,说明来犯者还是那群山贼,虽不知昨日今日为何连着来犯,但村中已抢无可抢,她若傻站在这里,怕是会被山贼杀掉泄愤。
还好村后有小路直通山林,只要避开村口的危险,绕到捉野兔的山洞里,就能躲过山贼。
一天一夜后,山贼早已带着搜刮的民脂民膏扬长而去,小姑娘也吃完了最后一丝风干兔肉,顺着岩壁接了一捧水洗洗小手,喝了几口,准备出洞觅食。
就碰见了这二人。
“你爹娘呢?”少年听出来她被舅舅落下,不禁想问亲近之人为何不管她,话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