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僚佐一样动歪心思,所以要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他睨了眼鹭娘,并不将其放在心上,暗道一介女子有何能耐,好吃好喝地供着便是了,还真能让她干涉什么要事不成?
驿丞此时尚不知晓魏关埔留下来的一屁股烂账,思忖着只要同稽查司说明此案乃意外失火便能万事大吉,虽然心里或多或少存有忧虑,但州牧那句扶正之言对他来说,着实犹如驴推磨时吊在前方的胡萝卜,诱人得紧,似乎尚有余音回绕在耳畔和心间。
“大人苦心,下官铭感不忘!”驿丞见州牧准备离开,赶紧跑到柜子前拿出两瓶梅花酒并道,“大人请留步!”
州牧早已料到驿丞此举,撇嘴轻笑,停了步子。
尽管酒楼今日并无外客,驿丞仍小心翼翼地以袖遮挡将两瓶梅花酒暗暗送入州牧手中,同时半躬着身子谄媚道:“此乃醉春华极品美酒,是采撷了最具君子气质的绿萼梅瓣,佐以仲夏晨露制曲酿成,酒不近唇而梅香自来,风雅非常!最宜炎炎夏日冰镇饮用,滋味甚佳!下官特意求了酒楼老板留下这两瓶,还望大人笑纳。”
“不妥不妥,你看那一桌菜已是贵重,再收此酒……哎,着实不妥!”州牧眉头轻蹙而唇角微扬,自始自终只重复着几句不疼不痒的埋怨言词,一番假意推托后,还是笑盈盈地收下了那两瓶梅花酒。
余下之事便没有再看的必要了。傅声闻合上窗子,趁几人下楼之际飞身落地,策马离去。
* * *
沈寒枝从巽娘房中出来后便去找傅声闻,然而寻遍满院始终未见他的身影,她心里不免忐忑:如果真是傅声闻放的火,那他此时逃走,岂非将所有嫌疑落于我一人之身了?
犹豫片刻,沈寒枝去厅堂找僚佐询问傅声闻的下落。她站在僚佐面前,低着头故作紧张姿态,唯唯诺诺道:“敢问大人您……您看见我阿弟了吗?他胆子小,我担心他因昨夜之事而乱了手脚,私逃魏宅,怕给您带来麻烦……”
僚佐满心都是自己即将走马上任成为继任太守的美事,故而漫不经心地回道:“哦,我叫他去给京中递信儿了……”
“京中?”沈寒枝一惊,山高路远,傅声闻此去何时能归!她顿时拧紧了眉头,心中极为不悦,却是努力遏制着这股怒意用更加担忧的语气说,“可我阿弟不识得路啊!万一耽误了大人您的差事,岂不是罪过!大人,您还是快些派人把他找回来吧!”
“哎呀,他是去樾州的官驿同驿丞讲明,让驿丞派驿差去京中传报死讯!”僚佐万分嫌弃地斜睨沈寒枝,暗骂她真是绣花枕头,蠢笨如牛,除了脸蛋长得尚可,其余皆一无是处,尤其是那过分干巴瘦弱的身材,看着便令人倒胃口,哪里有巽娘那般丰腴婀娜,握在手里搂在怀中,那滋味……啧啧,真是便宜魏关埔了!想到此,他又心生不忿,语气多了几分怨气地问,“巽娘如何了?”
沈寒枝正算计傅声闻回来的时辰,愣了一下才答:“方才睡下了。”
“她昨夜受了惊吓,你且好好陪着她,需得寸步不离……”见沈寒枝迟迟没应声,僚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呵道,“愣着作甚!赶紧去呀!”
魏关埔死后,此二人真是毫无忌讳。沈寒枝觑视僚佐一眼,未与之多辩,浅行一礼便离开了厅堂,又在宅院四处寻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位于后门夹道的粮库。
正当她准备撬门偷粮时,忽听墙外传来两声似蝉非蝉的鸣叫,紧接着便看见一株本不该出现在墙头的藤条缓慢地往院墙内扎来,那副谨慎试探、时动时停的憨样儿令沈寒枝心头一动,俯身捡起一颗小石子朝它掷了过去。
藤条立时顿住。沈寒枝立于墙下伸手抓住它,腾空一跃翻身至墙外,同莫策见了面。
莫策显得焦急不安,一看见沈寒枝便立刻收回术法左右察看着她,紧张地问道:“伤势如何?!”
沈寒枝疑惑反问:“什么伤势?”
“你没受伤?”莫策怔了怔,“不是你放出青蚨子虫血的吗?”
“血是我放的,但我没事。”沈寒枝解释道,“我只是用子虫血在银钱上留下记号,想着改日叫你过来把银钱和救济粮一并带走。”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莫策明显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略带嗔意地飞速说,“阿枝,你明知我最讨厌虫子,平日能用草药诊治便绝不以虫入药,我壮着胆子抓来青蚨给你,本是怕你遇到危险而我又不在你身边的话,我可以利用子母虫血赶去搭救你!可谁知道你!你居然是为了钱洒出子虫血?害我那么担心害怕不说,你知道青蚨有多难抓吗!青蚨母虫又有多凶残、多恐怖……”
沈寒枝几次张嘴都没能打断莫策的喋喋不休,索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说:“既然来了便在此等着,我待会儿把粮食和银钱都扔出来些许,你拿着它速回普济院……不,你还是先去一趟城南郊外的乱葬岗,找一个穿着差役官服且刚死不久的男子……”
男子?莫策登时警惕起来,不等沈寒枝说完就含混不清地问她:“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