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从她怀里跳下来,捧起画:“你觉得怎么样?”
“唔。”南宫音顿了须臾,强忍笑意回答,“我们昭儿画得很好。”
任青悦:“……”
她发现能和颜昭相处得好的人,都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尤其是对颜昭倍加宠爱的娘亲和师父。
为了证明自己由衷觉得颜昭画得不错,南宫音拿起颜昭这幅画,到墙上找了一块空余的位置,比划比划,征询颜昭的意见:“挂在这里怎么样?”
虽然这张画有点抽象,但与众多画作摆在一起,也并不突兀,反倒揉进了一些纯粹天真的快乐,能让人一眼瞧见,南宫音确实喜欢。
颜昭托腮思考,摆出思考的样子,片刻后喜笑颜开:“好。”
南宫音忙着挂画时,颜昭凑近,问她:“这些全都是阿音画的吗?”
“是我画的。”南宫音坦然承认。
颜昭竖起拇指夸奖她:“你画得也很好!”
南宫音忍俊不禁,那双狭长冷肃的眸子微微弯起,盈上水一般的笑意。
萦绕在她身侧的肃杀之气悄然褪去,柔和得不可思议。
只有在颜昭和这千百幅画前,她才不是魔主,也不必具有威严。
天下人都道她冷血残酷,杀人如麻,可颜昭却能在她身边安然入眠。
“你为什么画那么多元清仙尊?”颜昭明亮的双眼中载满疑惑,“你很喜欢元清仙尊?”
南宫音眼里流露出一丝惆怅,无可奈何:“很喜欢。”
颜昭弯起眼笑:“我也喜欢我阿娘。”
南宫音不疑有他:“你阿娘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在场小狐狸心情最为复杂。
所以,颜昭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的阿娘就是元清仙尊?
·
天辰南部,拂云宗。
步东侯已连着两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我们分明什么也没做,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呢?”
之前灭门失踪的各派弟子在拂云宗附近出现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两日便传得沸沸扬扬,与失踪人员有交情的仙门人士,亦或单纯好事的闲散之人,纷纷跑来拂云宗看热闹。
道灵仙尊坐于下手位,手中端着一碗茶,步东侯絮絮叨叨抱怨,他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茶盖,吹去水面氤氲的茶雾,不时抿上一口。
步东侯见状,问他:“仙尊,你怎么如此沉得住气,万一仙盟的人再来查问……”
“身正不怕影子斜,宗主何必担心?”
道灵仙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从容不迫地说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过是一笔纠缠不清的糊涂账,仙盟手伸得再长,不过就是想讨要一个说法,他们查无实据,自然就散了。”
“话是这么说……”步东侯仍然惴惴不安。
近来总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萦绕在他心间,让他感觉拂云宗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样吧。”道灵放下茶碗,对步东侯道,“若仙盟来人,宗主就让他们来见老夫,老夫自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步东侯如释重负,向道灵仙尊拱手:“那就有劳仙尊。”
离开宗务厅,道灵立马沉了脸。
到玄镜峰山顶洞府,道灵在平日打坐的地方坐下,林中倏地蹿出几道黑影,齐刷刷俯首跪地。
道灵瞥他们一眼,问:“找到没有?”
为首黑影取出一个包裹,解开来呈递到道灵跟前,埋低头汇报:“出手之人手段狠辣,凌剑成死无全尸,只收回了衣冠和一堆碎骨。”
道灵视线落在那一堆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眼神冷漠,没有丝毫惋惜,冷嗤一声:“真是个废物。”
他在此子身上投入诸多心血,这具尸傀也是迄今为止最接近圆满的杰作。
可惜凌剑成烂泥扶不上墙,跟他那师父一样鼠目寸光,一件小小的差事竟也办不好,死不足惜!
倏然,有黑影来报,主峰弟子尤英已至山脚。
道灵思量须臾,挥手示意一众黑影散去,眼皮一耷,又是慈眉善目的样子。
“让他上来。”
不多时,剑眉星目的少年郎被人领了上来。
道灵听见脚步声,收功睁眼。
“仙尊。”尤英态度恭敬,神色谦卑,“不知仙尊近来可有见到我大师兄凌剑成?”
道灵露出惊讶之色,疑惑:“你师兄不在宗内吗?”
尤英愁眉紧锁,叹息道:“实不相瞒,自从上回仙尊带师兄往太衍仙域求药回来,师兄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和其余弟子一同修炼,神出鬼没不知道忙些什么,与我也疏远了。”
他抬起头:“我听几位师弟说,大师兄前些日子常来玄镜峰,仙尊于大师兄有救命的恩情,自然亲厚一些,弟子便冒昧来访,想请问仙尊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