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前些日子在仙山林中晃荡时,不经意救下来的一头野生仙兽,就与它缔结了坐骑契约,没想到它还能,还能化成人形呢……”
司清上仙愣了片刻:“原来如此,想来是往生轮仙力如今与你共通,为你点化了它……也算一番机缘了,你要珍惜……”
这位仙君哪都好,可惜人古板又絮叨了些。
云摇忍着连连应声后,终于得了话缝,借口有事脱身出来,直奔起始仙山的山林之中。
直至山高林密,四下再无旁人,云摇忍着仙力将尽的眩晕感,解了遮蔽气息的术法。
暮色长林间,那人衣袍徐徐显了影。
“坐骑?”慕寒渊薄唇勾笑,眼神流转间蛊人异常,眼底深处却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意,“来,你骑……”
“骑一回试试”的后半句还未脱口。
面前转身的小仙子就迎面扑上来。
慕寒渊眼皮一跳,偏偏这张脸前,他竟连推开她都不忍。等回过神,他已经将扑向身前的小仙子接了满怀。
“……”
慕寒渊隐忍着杀意低眸:“你还真敢试?”
然而林中寂静,毫无回音。
慕寒渊眼神一变,手腕上的捆仙索自动解开,脱落,他看都未看一眼,将身前小仙娥托起——
她睫毛低阖,唇色皆白。
竟是晕过去了。
思及什么,慕寒渊眼神晦暗地瞥过她腕心那一闪而过的往生轮印记。
“……区区祭品,还敢妄动神器之力。”
慕寒渊语气恶意,心情也莫名阴晦至极。
他将身前少女钳进怀中,足尖踏过清风,身影便瞬息闪掠至山巅云顶去。
-
云摇睁开眼时,正躺在一方月色阑珊的窗旁长榻上。
习习夜风拂过身畔,她下意识回眸,望向了身侧夜色清幽的窗外——
冷月,寒山,天在水。
月影长长地波荡到了窗外。
云摇看得怔住了。入夜至深,这里不该是仙界的景色,她记忆中也从未见过。
可偏偏,眼前画面叫她熟悉又怀缅。
“这里是,哪儿?”
云摇张口轻声喃喃着,却不知在问谁。
然而她身后阒然的黑暗中,竟真有个声音低懒地荡开了她眼前窗外的月下水纹:“司天宫。”
“怎么可能?”云摇想都没想,“我在司天宫值守数百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话声未落。
云摇忽然惊觉什么,震惊地僵在榻上:“你不会是把我带进了司天宫的主宫吧?”
“不然呢。”
慕寒渊从黑暗中踱步出来,月色临窗下,显出那人清影。
“这、这里可是司天宫之主、三圣之初、起始神君的住处!”云摇面色骇变,“而且这里封禁了不知几万年了,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荒废了几万年,那便已是无主之地,我为何不能入?”
慕寒渊席榻而坐,懒眺向窗外月色江景,停了几息,他忽长眸微挑,袍袖在半空中拂过——
云摇不知他又要作甚,惊得回眸。
却见那冷月寒山江野万里的夜景前,凌空如水纹浮动,缓缓显出了几行金色小字——
[偶历人间,得见仙境。]
[拾此一景,足慰平生。]
云摇眼神惊疑:“这是,起始神君留下的字迹?”
“除祂之外,你们仙界还有如此清闲又留恋难舍凡尘世间的人么,”慕寒渊一声冷哂,“品味不错,可惜……”
话声落时。
最后一行小字徐徐浮现。
与前两行轻柔温和的金芒不同,这一行金字中,竟渗出几分略带杀意的血色。
[劫之所预,若成真,三千星灯毁于一瞬。为护三界岁月河山,终焉务除,虽九死,不悔。]
“……”
云摇屏住了呼吸。
三千星灯,她知道便是指司天宫拱顶那三千
小世界。
只是劫圣到底预知了怎样的祸患,竟然能叫三千小世界毁于一旦——而导致了这场祸患的??[,也便是题字中所写的“终焉”,又是何方神圣呢?她为何来仙界几百年也从未听闻?
很快,那三行金字便如不曾存在过一般,从他们眼前褪去。
窗外又只余下起始神君独自守望了不知几万年的凡界山河安然之景。
“难怪司天宫之主万年前便杳无音讯,”云摇回过神,有些慨叹,“原来竟是为了匡护三界,去寻这个叫‘终焉’的灭世魔头决一死战了……也不知祂现在如何了。”
“怎么,你很同情祂?”
慕寒渊眼尾冷淡扫下。
“我一个品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