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说话之人穿着夜行衣,却没遮住脸。
楚清歌眯眼:“赶走猎物,又故意抛出诱饵,原来是在这等我。”
看清来人后她呼吸微促,目光说不清是厌恶还是鄙夷:“你是赵虎?”
上一世她参与查处贪污军粮一案,算起日子,现下应刚尘埃落定。
赵虎作为主谋,被判了秋后问斩,家中男子尽数押往苦寒之地,女子充为官妓。
算来行刑也没几天了,今日竟出现在这。
“劳烦殿下记挂咱们,咱们也没忘了殿下,这不,来找您了,我这一条贱命,能拉上公主陪葬,也值了。”
楚清歌闭了闭眼,胸口迅速起伏:“刺杀公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
“公主还有闲心操心我九族?您还是想想一会的死法吧。”赵虎抽出长刀,阴恻恻笑着,“到了阎王爷跟前,公主可别告错了状,杀你的不是我,是有人要你的命!”
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现划破天空,赵虎被闪电吸引注意,楚清歌抓住空档,抚上手腕,右手的袖箭随着尖锐啸响射出。
赵虎反应极快,三支袖箭唯有一支钉在赵虎手臂。
楚清歌调转马头,如离弦之箭朝林中奔去,几名侍卫见状也紧随其后。
□□的骏马一刻不停地飞奔,背后几人像狗尾巴一样,阴魂不散。
楚清歌知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林中打马太过危险,若他们还有在暗处的同伙,骑马如同活靶子。
她翻身下马,掀去骑装外袍,里面罩的竟是与侍卫一模一样的衣衫。
“散!”楚清歌与四五个侍卫朝不同方向,冲入树林。
赵虎紧随其后勒马在树林外,偏头狠狠啐了口唾沫:“分头去找,麻利点。”
楚清歌蹲在灌木中,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赵虎身边有近二十人,有几个戴着面具的,看着眼生,不像是与赵虎一起的人。
头顶又响起滚滚闷雷,暴雨欲来的味道飘浮在空气中。
冰凉的雨滴砸在楚清歌的脸上,她不敢动,抽出匕首,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靠近的两人。
楚清歌要不想惊扰远处的那些人,她必须一击致命。
眼见两人不断逼近,楚清歌刀光横扫,破开一圈皮肉,血喷溅在脸上,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淌落。
看着倒地的两具尸体,来不及多想,回身拔腿就跑,她只知道,跑的够快,与那些人离得更远,就有一线生机。
灌木的枝条抽在脸上,楚清歌不得不用手去挡,手背尽是划痕。
雨下得愈发大,身上的衣服逐渐沉重,她体力耗尽,跑到一个坡前,林中昏暗,看不清坡下的光景。
歹人逼近,楚清歌半蹲在地,静静等待,恢复体力。
“公主,怎么不跑了?”赵虎歪头向后瞥了一眼,笑得油腻,“原来是没路了啊。”
他步步逼近:“若不是你,我现下应在江南逍遥,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公主放心,我定给你个痛快。”
楚清歌低垂的左手从积水里猝然撩起,脏泥溅眼,使得赵虎连连后退。
她咬牙跑进斜坡,虽不知前路如何,总比在这等死强。
等到了坡底,楚清歌才知道那些人为何迟迟没追下来。
也明白赵虎为什么说不用去交差了。
不远处,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是狼!
皇家猎场,内务司早在狩猎前就要把猛兽清理干净。
说什么父皇的病有了起色,又说担心日后天寒难行,硬将秋猎之期提前一月之多,原是不想让内务司准备充分罢了。
刺杀、狼窝,自进入猎场那刻起,她就进了死局。
楚清歌心如擂鼓,弯腰拾起滑落至地的匕首。
想不到临行前朱诗宜塞给她的匕首竟救了她两次。
“真是用心良苦。”楚清歌盯着狼群亦步亦趋后退着,“想除掉夺位路上的绊脚石,我岂会如你所愿。”
几头狼围绕在她身边,眼中透着饥渴,耳边传来阵阵低沉的嗥叫声,让幽静的森林更添几分凶险。
楚清歌用力抓紧匕首,企图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慌乱只会加快自己的灭亡。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在顺袋摸索,尽量不发出声音引起狼群。手被乱刺扎到的那刻,楚清歌心底一沉。
她有带袖箭的习惯,每次外出放着袖箭的顺袋便会取代香囊,放于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为何,今日的袖箭竟仅剩一支可用。
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脸,营帐里把袖箭一支支掰断。
楚清歌嗤笑,想不到这些年竟养了只白眼狼。
楚清歌取出最后袖箭,盯着最前方的雄狼,冷嘲道:“想杀我,就凭一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