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楚清歌没听清他细语飘渺般的话音。
“没什么。”沈叶初收回目光,敛去情绪, 重新变回平常冷漠模样,“只需记住,微臣永远不会加害于你。”
两人对话间草丛里忽然传来细碎响动。
楚清歌警觉性十足,立马停止交谈, 身形微俯, 犹豫着是否去查看。
而沈叶初则皱起眉头, 目光锐利地看着草丛。
楚清歌想走过去一探究竟,不想被沈叶初拉住了手臂。
沈叶初低声道:“谁在那里,滚出来!”
一个身影送草丛内窜出,楚清歌眼疾手快抚上手腕。
只听嗖一声,袖箭发出,中了那人肩胛骨,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听声音,是个女人。
沈叶初将楚清歌护到身后,自己走过去一看究竟。
当他看见那人是五公主时,还是愣了神。
楚清歌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楚清玉,眼神冷了下来。
她对沈叶初说:“大人,您请回吧,本宫这里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皇姐,你要干什么。”她看着逼近自己,眼神阴冷的楚清歌,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皇姐,我只是路过,没想到您在,还……”
楚清歌没等她说完,一记手刀将她打晕。
沈叶初走过来,低声道:“公主不要让她将此事说出去,不然……”
“本宫当然知道,沈大人放心,不过今日入宫记档请大人只写坤宁宫,别提你到过丹凤宫。”
沈叶初后撤三步行礼:“微臣告退。”
刚走出宫门,洛川便洋洋洒洒地下开了雪。
沈叶初被冷风吹得一阵咳嗽,宫外的郁朗见沈叶初受寒,连忙拿出大氅,又塞了个汤婆子。
“大人何苦今日非要进宫,大人明知道二皇子正盯着您。”郁郎赶着马车,有些埋怨,“更何况今日如此冷,您旧疾未愈,万一再复发了,怕是连年都过不好。”
沈叶初掀开帘子:“你何时这么婆婆妈妈,听得心烦。”
郁郎眼神有些失落,随即又喋喋不休:“大人受不了也不行,您不疼惜自己的身体,我得时常盯着大人,我怎么说都是从小跟着您的,早就有了感情,您觉得我烦也没办法,我也是为了大人好。”
沈叶初在袖中掏出一个棉团,塞到耳朵里,暂时隔绝郁郎的声音。
他掀开侧帘,伸出手心,雪落到他的手上,瞬间化成水珠,手中思思凉意。
第一次见楚清歌时,也是这样一场大雪,不,比这还大。
那时的他七岁。
沈叶初的过往,如同这洛京的冬季一般,寒风凛冽、黑暗无光。
他从不愿提及七岁之前的事,那些日子里,他的生活如同深渊。
万花楼内,烛火摇曳,笑语嫣然间夹杂着尖酸刻薄的责骂声。
“滚,脏死了,别碰我!你可不跟你娘一样,你娘谁都能骑,你?我呸,和你娘一样下贱。”
“就你这样还配吃饭?”
这些粗俗的污言秽语浇如同利剑一次次刺入小沈叶初的心中。
沈叶初不敢反抗,他只要多说一句话,便会招来毒打,而且不止打他一人,还有他的母亲。
他只能缩在角落里,装作听不到。
她的母亲本是书香门第出身,却因一场不名誉的怀孕被家族唾弃。
而他的母亲执意生下他,为了抚养他,母亲只能含泪委身于万花楼。
每当夜幕降临,母亲总是在柴房抱着浑身是伤的他,带着哭腔说:“初儿啊,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你要争气,出人头地给他们看看!”
沈叶初也想着自己大一些,就去给人做长工,总能养得起母亲。
但命运弄人,他终究没有等到那天。
沈叶初七岁那年的一个冰冷至极的寒夜里,母亲被客人残忍打死。
而他们就只是将母亲扔在城外的乱葬岗中,草草了事。
可万花楼的人并未打算放过他,见他颇有姿色便将其推入火坑——做小倌。
他被懵懂的推进一个房间,那狭窄阴暗房间内,对面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
“来吧孩子。”男子淫。笑着伸手欲触碰沈叶初。
就在此刻,沈叶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发出野兽般低吼:“不要碰我!”
随即拿起桌上摇曳欲灭的油灯重重砸向男子头颅。
“啊!”随着碎裂声和男子痛呼声并起,沈叶初在恐惧驱使下逃出了房间。
大雪纷飞中的街头人们步履匆匆。
雪花像钢针般扎进皮肤,他只觉得自己像落入冰窟窿般寒冷彻骨。
万花楼中,沈叶初一日只有一顿剩饭,从不让他吃饱,为了吸引客人,连衣服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