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仅留窄窄一条缝隙,并且只有出不进。
“你们这是做何事?”楚清歌路过侍卫时冷声问道,“难道就见死不救?”
守门侍卫打量了她一番,轻嘲:“公子还是别管闲事好。”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不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楚清歌眸光微寒:“这都是些人命,你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侍卫撇撇嘴:“收收您的慈悲心吧,这阜城就这么大地界,城里百姓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能管他们……”
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一个老者接过:“对啊!我们城中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了,哪还顾得上外头那些人。”
楚清歌深吸口气,并未再言语。
侍卫见他要走便说:“公子可想好了,从这个门出去,可再也进不了阜城了。”
楚清歌睥睨着侍卫,没有理他,只是吩咐让马夫出城。
而当她迈步走出阜城的那刻,城门的场景,比城内更加触目惊心。
数以百计甚至上千名流民聚集在城外空地上。
他们中有人靠在树干旁啃食树皮以求果腹;有人则紧紧抱住相互取暖;更有几具冰冷僵硬、被雪覆盖的尸体静被扔在旁边无人照看……
“天呐!”轻语看着惨状,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怎会如此……”
楚清歌凝视着车外的流民,她深吸一口气,对车夫轻声道:“停车。”
马蹄声戛然而止,四周流民窃窃私语。
流民们看到有马车经过,自是觉得遇到了贵人,他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猛兽一般,纷纷围拢过来。
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眼中满是绝望与渴求。
流民们犹如饿虎扑食般挤向马车,扒着窗户:“求公子施舍点粮食吧!我们家小儿已三日未进食……”
“公子救救我们吧……”
“公子”朱诗宜急忙上前挡住那些伸向楚清歌的手,“这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皱眉将流民推开,可人数太多,刚赶走一波,就有别的人围上来:“退下!别围着公子!”
楚清歌悲悯地扫过这群人群,轻叹一声,“诗宜,他们实在太可怜了。”
朱诗宜皱眉劝说:“但我们去兰城途中尽是此等景象,难道要一个个救济?”
“我知道。”楚清歌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怜悯。
朱诗宜不住驱赶着流民,一边对楚清歌说:“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处理好兰城天灾,从根源解决问题。”
楚清歌沉默片刻后摇头:“我知晓你言之有理。”她又看了看那些流民,“但我不能见死不救。”
朝廷赈灾粮食虽多,却是给兰城的,非她所能动用。
楚清歌思索片刻后将身边的漆盒打开,将里面的金钗耳环取出来,又将身上带着的玉佩摘下。
还将公主令牌也一并交于轻语手上:“你持我令牌速回城内,这些物事当成银两分发予百姓,并告诉县令施粥,你有这令牌,没人敢拦你。”
“公主,这些……”轻语接过首饰和令牌时手微颤。
“小心行事。” 楚清歌温柔提醒。
等一下,就在此时,沈叶初缓步走来。
他在众目睽睽下从袖中取出一块碧玉佩子交于轻语手中:“也请加上此物。”
轻语行礼告谢,连忙下了马车骑上马跑进城内。
楚清歌目送轻语远去,转身便见沈叶初神色黯然。
昨夜他就觉得他脸色不好,今日却是面如白纸,眼底隐约有着疲惫之色。
“沈叶初,你的脸色怎的这般不好?”楚清歌问道,声音中满是关切。
沈叶初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无碍,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才不是!”旁边郁朗见状心中焦急,上前几步低声向楚清歌道,“公主殿下,请恕郁朗直言,我家大人昨日在驿站外就咳血,昨日整个晚上都疼的不得安眠。”
听闻此言,楚清歌顿时蹙眉:“怎会突然如此?”
她只知沈叶初身体不好,却不知他为何会咳血。
见他不说话,楚清歌皱眉道:“都这样了,就别骑马了,同我乘马车吧。”
似乎是沈叶初也知道自己无法骑马了,并没有推辞,在郁郎的搀扶下,坐在楚清歌旁边。
两人同坐于马车内,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马蹄声和车轱辘碾在地上的声音。
楚清歌打量着沈叶初,双眼紧闭,面容苍白如纸,在颠簸之中更添了几分脆弱。
良久后,楚清歌方才开口:“究竟为何?”
沈叶初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露实情:“是毒蛊。”
“当年为控制我……”他话锋一顿,“沈家在我体内种了毒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