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近些。”朝云左手似在碎石间画了些符咒。
芒萁下意识将石片在手心拨动,一瘸一拐往前走了两步,嗓音清冷率先开口:“您这是相信我了。”
话音未落,铁链哗啦作响,一只手紧紧掐在了芒萁的脖子上。
那张苍白如清水般的脸骤然涨红。
诈我?
芒萁双手死死掐着掐她的那只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怒气显而易见。
两缕发丝因为汗水贴在了芒萁双颊,她快喘不上气了。
就在双目发白的最后一刻,她的脖颈忽然松了,一股清凉的风直往肺里钻,不不不,不止这些,她的腿有了知觉,体内灵力暴涨,在丹田里纵横交错,比以前还要强上千倍百倍,不过手腕好像被勒着有些疼。
她顺着痛意望了过去。
???
怎么回事,自己的手腕怎么变得这般粗壮,还带着锁链,她有些难以置信,还有还有这身黑袍,她掐了把自己的肚子。
“咦额,好硬。”
目光转到眼前人,是自己原身那副面孔。
原来的身子眼中怒气四溢,死死盯着芒萁,仿若下一秒就要将她抽血扒筋。
“你,骗我!”低沉的嗓音传出与眼前这破碎的美人完全不符。
不怪朝云怒气冲天,毕竟他费力换了一个毫无灵力还有些残疾的废物身子来。
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眨眼之间便今非昔比。
芒萁仰天大笑,洋洋得意道:“我就是骗你又何妨?”
刚刚那雪狼之仇,何须卧薪尝胆上百年,这不是上一刻的仇当下就报吗?
芒萁用着朝云的身体,虽有些不适应,仅仅轻拂袖万兽便出,好大的阵仗。
右手微微掐诀,铁链跟着抖了三抖,法术还在指尖未施展出去,手腕的铁链突然化为了九十九颗赤珠串,身后的链子七零八碎落个满地。
风雨欲来,狂风如催。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芒萁穿到朝云的身体内居然铁链识不到锁灵,自己碎了。
朝云借着芒萁的身子,目睹眼前这一幕愤愤道:“换回来。”
芒萁轻撇红唇,吐出一口热气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可不会您的法术,有本事你就自己拿我的身体换回来啊。”
这是强人所难了,芒萁原身别说法力了,就连静脉都七七八八都断裂开来的,朝云拖着残破的身子,不甘冲向坑底棺材处,一把鬼头双刀散着戾气静静躺在里面。
他伸手欲拔,不过在碰到的瞬间,手却被侵蚀出血来。
朝云根本顾不得痛,手腕颤抖妄想拔刀。
可鬼头双刀纹丝不动,甚有吸食他气运的趋势。
朝云手心滴答滴答流着血,双目阴鸷刺向芒萁。
芒萁借着朝云的身体,双手环绕置腹间,大摇大摆走到棺材前,右手食指轻轻一挑双刀稳稳勾在一指间,似笑非笑瞥了眼朝云。
朝云缓缓闭眼,深呼吸一口。
下一秒,一只手便掐在了芒萁的脖颈间。
芒萁不紧不慢不费吹灰之力,推开了那弱弱的纤细手指,鼻中轻哼,“您可小心手,既然您不屑于我的帮忙,那在下可就先行一步了。”
话罢,左手放在背后,扬起头看了眼这四四方方的天。
真是不错,就算是带着自己原先那罪仙的脸走了出去,估计也是人人追杀不得好死,这下得了张帅脸还有一身法力,先办了那些污蔑陷害自己的小人,来年找一好地方清清闲闲享乐人生;哦不是,格局小了,自己法力如此强劲就算是要去统领三界也绝不过分。
这醉生梦死的美妙未来,芒萁压了几次嘴角,都没成功。
“站住!”
芒萁侧目瞟了眼,皱了下鼻子,朝云在她身子里血污满身,如今连站都站不直了,她可懒得给这种要害她的人多几分机会,转身便想向上腾空而去。
可不料,自己衣袍却被死死拉住,一石片划破她的脚踝渗出丝丝血来。
“自不量力。”芒萁抬脚便踹在了朝云肩膀上,可惜面对着自己那张脸下脚还是轻了两三分。
“奉日月之兆,天地为鉴,先祖为证,愿生死共修,永生同祭,若负彼此有违于天,欺天之罪,身死道亡,三界除名,永无轮回。”朝云死死咬着后槽牙,手心血与芒萁脚踝血液相容,一声巨响扯破苍穹。
芒萁大开眼界,仙家以血为聘,以自身为阵结同生共死契便成道侣。
但她从未见过有仙神如此做,毕竟两人同生共死只存在于美好幻象之中,今天倒是巧了,她不仅仅见到了传闻的上古邪鬼,还莫名其妙被他定了契约,甚至...成了道侣?
这比天下掉下来一百万还要离谱!
朝云吃力撑着,皱着眉头恶恶盯着:“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