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蛋晃晃悠悠,上端抵住虎杖倭助的腰,早见结衣体内的咒力顺畅地沿着过往熟悉的回路运转,使用了反转术式。
暖意从腰间传来,虎杖倭助身体一僵,反弹性就要躲开。他明白,这可能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脸上写满了誓死不从的老人从地上麻溜地起来,对着空气将拐杖舞得猎猎生风,打出了一片“未命中”。
“退!退!退!”虎杖倭助沉声,气势如虹,吐词干净利落。
虎杖悠仁瞠目结舌。
他看着爷爷从刚刚倒在地上不能动的模样变成了现在“活力十足”的状态,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哇!”。
挥舞拐杖“晨练”完毕的虎杖倭助气喘吁吁,停下来了才发觉自己原本动一下就钻心的疼痛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身子骨是久违的爽利。
这想来是他看不见的那家伙干的。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那东西似乎完全是处于好心治疗了他沉积爆发的腰伤。不过,虎杖倭助并没有因此就简单地卸下防备,反而更加警惕——他看来早见结衣的好心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这一定是一种想让人放下警惕的伪装!
“呸!你休想伤害悠仁!”
早见结衣没当回事,甚至压根儿没听见虎杖倭助的宣战书——
黑粉色的蛋正飞速地在地上蹦跳,屁股一扭一扭地躲避着虎杖悠仁的追捕。
小狗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贴贴,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虎杖悠仁将早见结衣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胀胀的、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他想自己的守护蛋果然是个好蛋,这是个好甜心,也是他理想中想要成为样子——善良的、就算是被误会了也要依然会伸出援手的那种人。
想要将自己的守护蛋抱起来亲亲摸摸举高高,再好好表达一下心意。虎杖悠仁再一次伸出了手——
完全没有理解早见结衣目前舒适区的距离应该保持住何种程度。
“啊啊啊,别跑这么快呀!”
“呜哇!小心撞到椅子!”
“哇!好厉害!把椅子撞断了!”
“咳咳咳、床帘的灰被扬起来了!”
粉发的少年在房间里追着自己的守护蛋满地乱窜,这一幕在虎杖倭助眼中就变成了自家孙子像无头苍蝇一样追着空气瞎跑乱冲。
一时之间,房间中断掉的椅子和被气流带起来的纸张齐飞,疏于打理的床底和窗帘落了的灰被卷起,灰尘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折射出细小的圆圆点点。
紧接着是虎杖爷孙俩一声比一声高的喷嚏声。
在虎杖悠仁和虎杖倭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这似乎是虎杖悠仁懂事不再调皮后,他们的家久违感受到如此鲜活的热闹。
——尽管闹剧的性质更多。
在房间里进行了一小会儿追逐战,早见结衣才猛然想起自己并不需要老老实实地在地上蹦蹦跳跳地跑。
她觉得自己好像个笨蛋,又不愿意承认,于是只轻声地哼了一声,晃晃悠悠地从虎杖悠仁失落的注视下飞上了半空。
房顶的吊灯不太好打理,落了一层灰。早见结衣揪了揪,撅撅蛋屁股试探性地想坐上去,可又怎么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索性就保持着飞在空中的姿势。
她低头看。
虎杖悠仁正仰着头看她,眼睛圆圆的,清晨的微光在他眼中闪动,亮亮的好鲜活,那些小小的失落和动容的幸福毫无阻挡地传递给早见结衣。
仿佛是被烫伤,小刺猬将身子缩了缩,将自己蜷起来。早见结衣看着虎杖悠仁微微张开的嘴,觉得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加傻乎乎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她小声念叨。
没见过这样笨的家伙。
太笨了。
靠近笨蛋的话自己也会变成笨蛋蛋。
她闷声闷气地想。
最终彻头彻尾结束这一场清晨闹剧的是虎杖悠仁的铃声——今天是工作日,还是一名学生的虎杖悠仁需要上学。
在换衣服收拾书包的准备时间里,虎杖悠仁不厌其烦地和爷爷强调自己的守护蛋并不是什么坏家伙。
“守护甜心是理想中的自己,孕育着我的梦想!我理想中的自己不会是坏孩子的!”虎杖悠仁振振有词。
并不是这样。
我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变成这种形态的咒术师而已。
闭上眼睛很礼貌避开了脱衣环节的早见结衣在心里默默反驳。
“而且,他没有伤害我,还帮爷爷你治好了腰伤!”他摆出了事实的证据。
不,是“她”。
而且请明白,这并不是帮助,只是看看自己的咒力有没有因为形态的改变而发生变化而已。
早见结衣继续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