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尊付丧神都如此硬气,吾等又怎能轻易认输?!”
趁此机会,藤原树的背影,毅然出现在撕碎的阵墙豁口前。
“二十三年前,阴阳寮奉皇室秘诏,镇守此地至今。”
面对扭曲狰狞、张牙舞爪涌向豁口的血影,他不疾不徐地自胸前摸出了一件事物……
“但有一人尚在,必不敢辱使命!”
滚烫耀眼的光芒,自藤原树手中绽放。
“吾藤原树,以阴阳寮之名,恭请,镇国神器,八咫镜!”
一人高的半透明巨型圆镜,若城墙矗立在了阵法缺口!
赤红金芒萦绕的镜面,转向扑面而来血浪,倒映出一张张扭曲变形的面容……
那里,除了东野幸平之外,还有鬼、牛、章鱼、巨犬等各种鬼怪。
目光和镜面内的“自己”对上,那密密麻麻的血影动作一僵,竟然就此“定格”在原地。
“这就是,日本皇室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镜吗?”
就连远处的夏多诺德,也好奇地看了过去:“不愧是传说中倒映过天照大神面容,为世间重新夺回了阳光的神器。”
在那光洁的镜面中,除了趴在电脑后方的月影千草之外,并没有他自己的存在……
只有一道扭曲模糊的人形黑影。
“八咫镜不能同时‘镇魂’太多目标……”
维持这八咫镜似乎极为吃力,藤原树佝偻着身子,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快……趁现在……解决祂们!”
越来越多的血影自血茧中走出,来到镜前“孤芳自赏”,他的压力呈几何倍数上升。
“叠罗汉塔,送我上去!”
“罗汉塔?主持您难道是想……可是,您的身体……”
“休得多言!”
怒吼之中,弘法踩在几名僧人撅臀挺腰、匆忙撑起的“佛塔”上,接连几步腾上了半空。
跃至与那黑佛盘膝同高之处,一抹业火自骷髅莲台窜入弘法体内……
“宗纯,睁大你的‘天眼通’看好了。”
他衣衫尽数焚毁,露出老树盘根般的精壮身躯。
“师兄……”
在宗纯白光绽放的双眼倒映中,化身“火人”的弘法,头上脚下朝着西侧的血海坠下……
“师傅留下的这一式‘佛缘掌’,师兄作了一点小小的改进。我称之为……”
“佛缘……”
“轰!”
地面撼动、业火激荡中,不计其数的血色人影瞬间蒸发,在血海中悄然留下一处近百平方米、呈五指状的空白。
“……十八掌!”
那处空白尚未被前仆后继的“分身”填满,一道、一道又一道业火升腾的巨大掌印,铺天盖地绽放开来!
“轰……轰……轰……轰……轰……轰……”
奔流不息的血海,顿时被蒸发出了一片广袤的空白。
“弘法师兄!”
宗纯大步自阵墙后方跃出,将半空中落下的弘法托住。
“宗纯……刚才这一式……你可看清了?”
“宗纯看清了。”
“如此甚好……这一式,对五脏六腑反震过大,伤敌损己,切勿滥用。”
入手之下,他才发现,弘法全身骨骼竟已寸断,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
“不用都说出来,午餐时间到了!”
藤原拓海自空中降下,伸手搭上弘法肩膀。
“咔嚓……咔嚓……咔嚓……”
磅礴的菊纹涌动间,弘法体内响起了骨骼接合的噼啪声。
正是靠着藤原拓海的神术庇佑,外加强悍的机动力和治愈力,众人才在这恐怖的血影围攻下,最大限度地保存着有生力量。
但此时,他体内涌出的菊纹,再不似之前那般源源不绝,变得稀稀拉拉、断断续续。
身陷这索求无度的血海,连陆仁的“宠幸”也有些力不从心。
“藤原神官,不必浪费神力了。这佛缘掌损耗的,除了身体外,还有寿元。这段时间接连使出这一禁招,贫僧本就时日无多了。”
“什么,师兄……你……”
“宗纯,师兄大限已至,川崎大师寺的主持之位,入世除灵之责,守护荒木尊者之诺,就全都交予你了。”
“……能见你迷途知返,重回山门,我亦无愧于老师。”
伸手在宗纯光洁的头顶抚了抚,弘法吃力地挺直腰板、盘坐在地。
“阿弥陀佛,自成无上道,广度无数众,入无余涅槃,如薪尽火灭。”
朝向头顶黑佛,双手合十,他面色虔诚低诵:“纵业火加身,能在佛前入寂,此生无憾矣!”
保持着这个虔诚的姿势,须发皆白的弘法,眼中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求圆寂而除欲染……”
纯白的双眼中看不见悲痛,宗纯“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在胸前合十,对着弘法缓缓一拜:“宗纯,恭送主持归寂。”
“德无不备,障无不尽……”
“圆满诸德,寂灭诸恶……”
“恭送,主持归寂。”
盘坐于两侧的僧人们,亦齐声发出洪亮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