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咳咳……呼……呼……”
趁那些诡异的手臂和浓烟散开的空隙,小井田元胸膛如同破风箱一般起伏着,贪婪地吸入着氧气。
“嘶,痛痛痛痛……”
他伸手抹向火辣辣的臀部,从火光熄灭、焦黑一片的牛仔裤袋中,摸出了一张未燃尽的黄纸。
“这是……”
那纸片的角落,依稀可见胡乱的红黑涂鸦……
“……符纸?!”
自己的裤袋里,什么时候放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符纸?
“噼里啪啦……”
电话亭另一角,修女尼雅将手中细长银锤舞得密不透风,萦绕的雷光让那些手臂无法近身。
小井田元压力一松,她这边可就苦不堪言了。
那无穷无尽的焦黑手臂,不断从电话亭的内壁中涌出,将她层层叠叠围绕起来,饥不可耐地想要一探那曼妙的曲线……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不出几分钟,只要等到姆乔尔尼尔“泄气”,亦或是她灵力耗尽,恐怕电话亭内的两人都会完蛋。
“……就看你自己,够不够种了!”
尼雅深吸了一口气,莫名俏皮地伸出食指,指向了手臂缝隙中忽隐忽现的小井田元。
“沉睡于生命长河的意志……潜伏在血脉之中的记忆……静默在繁殖记忆中的快乐……”
一点金色的光芒,自她指尖闪耀,飞速地穿过那堆手臂,射向了呆立原地的小井田元。
“觉醒吧……将汝的真名,告知与吾!”
黑暗圣经·旧约祷言·真名复苏!
“噗通……噗通……”
密集如鼓点的巨大心跳声,在电话亭中响起。
“噗通……噗通……噗通……”
仿佛有远古巨兽,正在从休眠中睁开双眼。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些原本遮蔽了尼雅视线的焦黑手臂,动作也随之一滞。
“喂喂,原本以为能来个武士、忍者、刽子手、男伎之类的就不错了……”
感受到这股令人莫名胆寒的气势,尼雅的额头也滑落一滴汗水。
“难不成,这个看起来不到三秒钟的排骨精,祖上有过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噗……”
一抹漆黑的能量,缓缓地从手臂间的缝隙中满溢而出。
下一秒,电话亭内的环绕尼雅的焦黑手臂,毫无征兆地化作了飞灰。
“……而且,一看就不是善良守序阵营的。”
飞灰湮灭之中,出现在尼雅眼前的,是赤着满是排骨的上身、包裹在一层薄薄黑色能量之中的……
小井田元。
此刻,他的双目已然没有了眼白,只剩下一对黑曜石般的巨瞳。
瘦弱如柴的躯干上,那黑色能量化作诡异的纹路,仿若活物般游走着。
那原本时髦微卷的头发,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化作了一颗带着戒斑的铮亮秃头。
“小井田元”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轻笑,手指在空中轻轻跃动……
“九字切印……”
数条黑线随着他指尖划过,横竖相交,组成了六枚“纵四横五”、如同围棋棋盘一般的咒印。
“封!”
随着六枚咒印贴上电话亭六面内壁,那些想要继续探入的手臂和浓烟,全都在透过咒印的瞬间,化作了黑色的灰烬。
“播磨流法师,芦屋道满,见参。”
做完这一切,“小井田元”才双手合十,在恢复平静的电话亭内,向持锤而立的修女尼雅微微一礼。
“芦屋道满……”
听见这个名字,尼雅回味了一下,立刻从除灵免许考试资料中,找出了这个名字。
“日本古代的邪恶大阴阳师?!”
芦屋道满,平安京时代“播磨流”的伪僧人、野生阴阳师。
在平安京时代,“正义的晴明”的反义词,必须是“邪恶的道满”。
虽然臭名昭著,但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可,来自民间流派的他,却是在阴阳术上能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分庭抗礼的男人。
仿佛宿敌都会有相似的命运一般,相对于安倍晴明效忠藤原道长,卢屋道满则侍奉于其政敌,藤原显光。
在针对藤原道长的诅咒仪式中被安倍晴明击败、藤原显光死亡后,芦屋道满被朝廷流放到了播磨。
卢屋道满死后,其子孙辗转迁移到濑户内海附近的英贺、三宅等地,仍以阴阳师的身份出现在各个历史时代当中。
时至今日,日本各地仍残留着许多「芦屋冢」、「道满冢」和「道满井」,以表达卢屋一族对这位伟大先祖的追忆。
“邪恶大阴阳师?史书是这么写的吗,也不错嘛……”
头皮发光的“小井田元”邪魅一笑,转头看向电话亭内壁外侧那些被九字切印反复切割,却依旧前仆后继黑色手臂。
“被烧死之人的怨灵……他们在呼救……在哀嚎……在不甘……在怨恨……这些执念反复纠缠,凝聚成了眼前这个有趣的‘祸源’……。”
他探出指腹,轻轻接住飘散的一缕灰烬,放到鼻尖闭目轻嗅,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