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法主持应当清楚,哪怕是现在,加藤纯子看似清醒,但那件行踪不明的怨物是否还在她体内、又残留了多少影响、以及何时会再次复苏,都是未知之数……”
“阴阳寮此次既受皇室之命前来,并没有任何抢功的意思,反而是做好了将命留在这里,也要收容这颗定时炸弹的决心!”
似乎对协会除灵者们的反应早有所料,藤原树挥退了身旁的“黑神官”,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各位也清楚,光是今晚数个小时内,因为脱水、抽风、神经紊乱、窒息、营养不良等原因,永远无法醒来的受害者,已经上升到了两位数。”
“若不进行妥善封印,万一她之后再次入魔,除灵者协会和川崎大师寺,又是否可以百分之百保证,能够在不危及到任何人的前提下阻止她呢?”
面对藤原树有理有据、字字珠玑的话语,场间众人沉默了下来。
毕竟,加藤纯子化身粉月、召唤焰人,将台东区和文京区燃为欲望和寂灭的火海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虽然因为除灵者协会全员出动,特别是某人的活跃,及时阻止了事态发酵,让加藤纯子浪子回头……
但是,哪怕是政府各单位全力搜救,依旧有不少身体赢弱、年事已高的民众,永远地沉睡在了极乐之中。
整个事件的主要责任,自然是那件能够附身人体的振袖,但作为“执行者”的加藤纯子,双手亦已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名为杀戮的“因果”,称之为“杀人犯”也不为过。
“弘法师兄……”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加藤纯子悄然来到了弘法身后。
“藤原神官说的没错,这是宗纯自己的罪孽,应由宗纯自己去赎。”
“可是,宗纯你……”
她轻轻摇了摇头,自怅然若失的弘法身侧挤出门外,来到了藤原树身前:“师兄不必牵挂,无论身在何方,于我来说,均为修行之所在。”
“宗纯高僧,果然是明悟之人……”
藤原树表情慎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弘法:“我本人,以及阴阳寮,在此对川崎大师寺承诺,在‘常规’状况下,会对宗纯高僧以礼相待,确保其衣食无忧、性命无虞且有适宜的修佛之所!”
和普通的怨灵、怨物相比,加藤纯子的欢喜佛法,波及范围和难缠程度都已经算是犯规的存在。
光凭她能在24小时之内让一座城市机能丧失的破坏性论,等级叁的评定都略微低估。
皇室只是派出阴阳寮“收容”,而不是“就地格杀”,已经算是给足了最近劳苦功高的川崎大师寺以及除灵者协会面子。
“嗖……”
藤原树身后,那几名黑神官的袖袍之中,飞射出一束束粗壮的树藤,朝着加藤纯子而去。
“身为主人的弘法主持还没说话,就想带人走吗?”
山田健吾和安倍寺身影一闪,拦在了加藤纯子身前。
袭来的藤蔓,如蛇般密密麻麻地缠上了两人的手臂。
“嘶……”
意外坚韧的藤蔓触体,两人只觉体内的灵力,飞速地朝着那些树藤内涌入,须臾之间便被抽吸一空。
片片翠绿欲滴的嫩叶,随即在树藤上绽放而出。
灵力见底的空虚感,让本就状态疲惫的二人全身汗水如瀑布般涌出、竟脚步一虚软倒在地。
“这是何物,如此厉害……”
看着这似乎能以灵力为食、闻所未闻的树枝,弘法微微一愣,便想要出手助二人解除困境。
“放心好了,这‘玉枝’只侵蚀灵力,并不会伤人性命。”
藤原树出言安抚了一句,只见那树枝自两人身上褪下,复又朝着后方的加藤纯子袭去。
“阿弥陀佛……”
加藤纯子双手合十、主动踏前一步,任凭那树枝席卷上自己的身体。
“宗纯高僧果然深明大义……各位,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告辞了。”
完全没有再向众人解释的意思,藤原树带着一行人干脆地返身朝着寺门走去。
“老师曾教诲过,出世入世皆为修行,得者皆道,无分高下。别离自有相逢日,还请师兄勤加修炼,别被我比下去了……”
站在寺门前,被树藤捆得严严实实的加藤纯子,费力地回身微微一礼,留恋地看了一眼晨曦下的川崎大师寺,在几名黑神官的簇拥之中进入车内。
“阿弥陀佛……师弟的佛性,果然远胜于我!”
紧随其后的弘法闻言,止步门外释然一笑,双手合十高声唱喏:“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
洪亮的佛经,久久地回荡在古旧的长街上,仿佛在送别载着加藤纯子离去的车队。
……
东京都,千代田区,秋叶原电器街。
不过凌晨四点,天边的云层已透出微微的橙芒,似乎急着将昨夜的阴霾抹去。
“常田副会长传来消息,被怨物附体的加藤纯子,已经被阴阳寮正式收容……”
“荒木君陷入‘发病’状态,不过总算是平安无事、童贞尚存……”
“接下来,就是丢给政府常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