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湘离开后,一旁的军官问道:“司令,就这么放她去了?”
骆邵成背靠着车身,看了眼为数不多的子弹,没有应声。一旁的军官有些不满,但还是继续奋力抵抗着。“援军很快就来了,大家撑住!”
另一边,韦湘开着车子向北行去,一路上回想起骆邵成为她包扎伤口,放她离开的场景,内心不禁有所触动。可是脑海中不断徘徊着郑天聿在信中的话语:方先生的真实身份想必韦小姐已经知道了,韦小姐是聪明人,可方先生却十分执拗,明知不可行却偏向虎山行。郑某绝非不知轻重之人,不过郑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明白方先生对韦小姐的重要性,所以特此告知解救方先生唯一的方法,便是接近骆邵成,助郑某一统南北。
韦湘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继续行进着。
上海华月宫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辛湖为郑天聿倒了杯酒,由于想着韦湘的事情不小心将酒水洒了出来,惊慌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辛湖瞥了眼郑天聿,只见郑天聿先是皱起眉头,随后又笑道:“罢了罢了,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
一旁的军官说了句:“听见没,司令不跟你计较了,赶紧走吧。”
“郑司令今个好像格外高兴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盛夫人走到郑天聿身边,看了眼郑天聿身旁心不在焉的辛湖,眼神示意辛湖离开。
辛湖急忙低头跑开,“啊对不起,对不起……方……”辛湖撞到了一旁的男子,看向男子的同时惊诧地说不出话,下一秒便被男子拉走了。
二楼化妆间里,“方先生你怎么来了?”男子摘下帽子,看向辛湖,轻声说道:“嘘,我来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辛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着方华生继续说道:“你知道韦湘在哪里吗?”
辛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从昨天去了柳叶居之后便没有回来过了。我还问了盛夫人,盛夫人说……说小湘不回来了。”说着说着辛湖便低头啜泣了起来,方华生轻抚着辛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看来盛夫人应是知道韦湘去了哪里。”
方华生顿了会儿,悄声道:“辛湖,我有办法知道韦湘的去处。”
辛湖抹了下眼泪,惊喜地看向方华生,“真的吗?”
方华生看着辛湖可爱的模样,温柔一笑,“真的,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方华生随后在辛湖的耳边说了几句,辛湖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方先生,您也太聪明了吧。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辛湖有些恼地拍了下脑袋。
“那我先走了。”
“方先生路上小心。”辛湖将方华生送走后,便离开了化妆间。
夜幕渐渐深沉,骆邵成忍着伤痛带着残军在枪林弹雨中向北方逃去,一旁的军官搀扶着骆邵成,“司令,您的手臂一直在流血,我们掩护您离开吧。”
骆邵成看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敌军,强忍着伤痛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可是司令,他们是冲着你来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等等。”骆邵成望向远处,血迹斑斑的脸上汗水不断滑落,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嘴里微微发苦,通红的眼睛里仍透着一丝希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骆邵成快要筋疲力竭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枪声,枪声中隐隐听见了一句明亮的声音:“骆邵成!”
骆邵成恍惚间看见了韦湘的身影,只见韦湘奋不顾身地奔向骆邵成,扶住了即将倒下的骆邵成。
“你来了……”骆邵成撑着最后一口气握住韦湘的手,随后便晕了过去。
翌日晚上,北方军营。
“医生,骆司令怎么样了?”韦湘问道,语气间带着焦急。
医生眉头紧锁,“骆司令的伤口已经无碍,只是骆司令的身心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劳累过度,所以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这个我就不太确定了,可能明天醒过来,也可能几日后醒过来,这就要看他身体的恢复状况。”
“好,谢谢医生。”韦湘见医生离开后,便静静地守在骆邵成的床边。
看着骆邵成的瞬间,韦湘的脑海里飘过了方华生的笑颜:清秀的面容上嘴角微微扬起,明亮的眼眸里闪着盈盈光辉,昔日的风采渐渐消散,现在已不知是何模样。依稀记得他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却是孤寂、伤感的。
她一直都知道方先生所做的事情——救万千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革命”。他冒着巨大的危险在全国各地发表演讲,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激起民众的民族意识,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出一份力。可是军阀却在四处追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中国人,却还要自相残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么危险了,方先生却还是没有放弃?究竟是什么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