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刚买完点心的玉叶听到那声巨响,又见自家马车碎了个四分五裂,小圆脸吓得惨白如纸,这一声‘小姐’几乎破了音。
点心盒子掉在地上‘啪叽’摔了个粉碎也顾不得管,匆匆跑了回来,徒手将木头碎屑、绸缎装饰等一系列零碎扒开,颤巍巍的扶起了顾瑾。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您别吓奴婢啊呜呜呜……”
玉叶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本身又不是特别机灵,遇事后六神无主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没事,玉叶你放心。”顾瑾还算镇定,一手轻轻揉着后腰被隔得生疼的地方,另一手安抚着揉了揉玉叶毛茸茸的小脑袋。
“快看看二哥怎么样了,刚才是二哥帮我挡了一遭。”
“好好,小姐没事就好!”玉叶见顾瑾吐字清晰,精神也不错,应该确实没什么事,悬着的心稳了一大半,急忙去查看顾子溪的情况。
刚刚马车被傀儡金丝线震碎时,顾子溪抵挡了大部分力道,后背震得发麻,还有一些尖锐的木头碎屑刺破了皮肤,一块块红痕氤氲扩散,在他青灰色的学生袍上异常刺眼。
此外,他额角也被划伤,一道极细的血痕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蜿蜒而下,鲜艳的红和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疼痛与麻木感令顾子溪双眸紧闭,一手撑着马车底座保持平稳,一手紧紧捏着眉心,为他一贯清冷孤傲的气质增添了几分虚弱的美感。
“血!公子流血了!”不过玉叶显然没心思欣赏美男,见了血的她被吓得不轻,急忙在破碎的马车残骸中寻找急救药箱。
玉叶今天先后经历了主子被抱错、真千金是个伪善的小人、小姐遭遇车祸等等变故,脑容量明显不够,慌乱中找了一大堆小瓷瓶出来,却一时间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是金疮药。
顾瑾魂穿而来,对古代生活还没有完全适应,看着那一个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瓷瓶,更是无从下手。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好在这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的邢嬷嬷终于赶了回来,淡定稳重的开了口,“不要急,红色塞子的是金疮药,绿色塞子的是消炎散。”
“先用镊子蘸了消炎散,将公子背上的木屑挑出,然后再敷上金疮药……”
有了邢嬷嬷的指挥和参与,为顾子溪的清创与包扎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顾子溪缓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松开轻按眉心的手指,纤长浓密的睫毛颤颤上扬,一睁眼就撞上了顾瑾那双担忧紧张的眸子。
内心仿佛被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击中,一股在曾经与古雪澜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暖流划过心畔,令他冰封般紧拧的眉心瞬间化开。
“阿瑾放心,二哥无事,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没错,小姐不必担心。”邢嬷嬷也中肯的点了点头道:“公子的伤都是皮肉伤,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到根本,额角这一块也不会留疤。”
顾瑾怕顾子溪是在逞能,听了邢嬷嬷的话才终于松了口气,“好好好,没事就好……”
顾瑾重回冷静,瞥了眼倒在地上,被紧随而来、同样身穿飞鱼服的缇督府部下团团包围的中年男子,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自己刚刚对厂公的态度。
那贼人之所以放着宽敞大路不走,反而撞向马车,应该是想要顺势夺马而逃。
若真被贼人得手,她和哥哥一个是文若书生,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不被灭口也会被当做人质,下场都不会好,厂公除掉贼人,算是救了他们兄妹。
但厂公的做法也有欠妥的地方,想要抓人,不见得非要毁了马车,如果不是二哥反应快,他们兄妹都逃不掉被腰斩的命运。
总之,厂公这件事在对错上五五开,既救了他们,也差点害了他们。
作为深情男配的亲妈粉,又着实觉得厂公真人的容貌、气质等处处戳中她的萌点,顾瑾觉得有必要好心提醒一下这个冷酷暴虐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温柔善良心的小可怜儿。
你再不改好,女主还是要跟男主跑的!
因此,顾瑾侧过身,端正的朝厂公行了一礼,“民女顾瑾,十分感激缇督府为帝都治安做出的杰出贡献。”
“但有一点意见不得不说,还望督主下次出手捉拿凶犯时,能稍微顾及一下普通百姓的安危。”
“今日我二哥只是受了些轻伤,若他日对旁人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将是任何物质赔偿都无法弥补的,相信督主正直善良,一定不愿看到那样的情形吧?”
顾瑾眸色清正,态度平和,只是好心提醒,没有任何抱怨引战的意思。
可顾瑾觉得只是适当提醒的几句话,在旁人看来就是十分大胆了。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督主大人啊!
缇督府行事一向胆大妄为,就连最硬骨头的几位老御史,在碰过几次壁后,每每见了缇督府的人都会选择绕道走。
这位小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