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商量定,左相府的小辈们一个接一个的告退。
眼下,一时入寝时分,左相夫妇两人从正厅,退入内室。
左相夫人被丫鬟伺候着洗漱沐浴已毕,却看自己相公还是着外衣坐于床上。
“老爷,还不安置嘛?”
左相看了眼夫人,语气抱歉,“确实不早了,我这就安置。”
“老爷,方才,还在担心吧?”
“知夫莫若妻啊。”左相叹了口气。
夫人笑笑,挥手让服侍的丫鬟嬷嬷退下,自己上前,亲自替他把外衣换下来。
左相沉吟,“我在想,今天杳杳的那件事——其实,孩子们想事情,还是没有那么周到。这个世界上,能把传言压下去的最好的方法,便是——有新的,更能吸引人们的传言。”
“是呀。”夫人附和道:“老话也是这么说,那些正经事情,人们从来记不住,圣上颁布了什么指令,说了什么指示,便是挨家挨户的传达了。过一阵子,宫里悄悄派人去街上访听,八成人不能知道,但是啊,越是那些丑事,怪事,羞事,什么谁家公公扒——灰,谁家姑娘偷+人大了肚子,都不用怎么宣传,都能传个十村八乡的。”
左相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说出自己的猜测,“咱们杳杳,本来,就招人人眼红。在这白京的贵女们之中,杳杳是数得上名号的。虽说她性子和顺,也不愿意出去得罪人,但是,总是有人想看她出丑,她们好踩着杳杳博好名儿。杳杳的这些闲话,我想,其他家那些所谓的贵女,想必出力不少。”
“方才——老爷说——新的传言——”夫人已经把左相所有的衣服都换好了,她可以压低声音悄悄道:“她们有人会传谣言,难道——咱们就没有吗?”
左相看着夫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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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白京,很是热闹。
街头传闻,是一个比一个离奇。
今儿个,是什么侯爷家的嫡女与表哥私相授受。
明儿个,是哪个王爷家的表姑娘勾搭了自家的姨父上位,当了王爷的小妾。
这丑事一出,连累这王爷的嫡亲贵女的亲事,都不顺了许多。
毕竟,没什么人,敢娶这么一门出过狐狸精的人家的女儿。
和这些个如此具有冲击力的丑闻一比,李杳杳克夫这种传言,不是什么有趣的值得传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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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家。
桓母抓了把瓜子磕着,把瓜子磕得磕达磕达直响,吵得桓父头疼。
“我说你是几辈子没磕过瓜子了,可是你也不用把这瓜子磕成这样啊。怎么着,你是现在想把下辈子吃瓜子的牙口,现在一口气都耗上呀?”
“别说话,我烦着呢。”桓母没好气的说道,嘴里嗑瓜子的声音更响了。
“我说你,就是自己闲的没事自己找找的。”桓父皱着眉头把桓母手里的瓜子碟子一把夺了过来,重重的放在了炕台上,“你也不想想,人家世家贵女,怎么也不可能当你这市井老婆子的媳妇,你还寻思,自己传两句瞎话,人家就带着那万贯家财下嫁了?!!你那点技俩,人家都不够看!!!就为了这,你还烦心上了?!!快省省吧!!!要是传出去,谁不笑掉大牙?!!”
在两人不远处擦洗衣服的小道士忍不住笑了。
这桓大娘,怕没先笑掉别人的大牙,自己的牙,先磕瓜子磕下来了。
确实。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用吃奶的劲嗑瓜子的。
只怕,这桓大娘磕得不是瓜子,是坏她好事的人吧。
那边,桓父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自家的媳妇。
“我早就和你说了,人家左相家,和咱们家,云泥之别。你想要左相家的贵女当你儿媳妇,除非他们家道中落,她不再是贵女,身价就和咱们村里的翠花差不多,那时,还有点可能。现在,你一个刚刚靠着人家家赏赐过活的布衣农家,就想和人家攀亲戚?!!你一个田间的老婆子想到的那些方法,在人家那经过大风大浪的夫人小姐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更何况,我前一阵廷街坊邻居说啊,这左相府,最近可热闹的紧,一会是他家大公子打猎捡着灵芝了,一会是他家小姐去庙里,求出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上上签。我看呐,他家的运势,旺着呢。是决不可能突然家道败落的。”
“哼。若是她没了家世,就是个只中看不中用的美人灯,我就是给咱们羽生娶翠花,也不要她。不会做饭不会种地的,谁还能整天看她做事跳舞的?”
“合着你就是单单冲着人家的家世,想让羽生去别人家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靠着丈人起家的小白脸?!上次你明明说,是羽生喜爱那位李小姐,你想为他求娶。还拿着什么羽生喜欢当遮羞布?!!我告诉你,省省吧。那只是你的想法。羽生他是有骨气的。你要他那样,他宁愿在家种一辈子地。”
事实被无情的戳穿,桓羽生娘气得牙根痒痒。
“磕个瓜子也不让人清净!!!!!”她气得站起身来,把手往身上的围裙上一抹,抬腿走了。
真沧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