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鬓发杂乱垂肩,面呈麸糠之色,不似过去红润白皙,想是这几日劳心少眠所致。
“公子想什么?有问便问。”
平儿怀疑他又犯了失神病,放下粥碗走进关切。
刘彦回神,干唇沾着苦药喝一口说:“我在想你多大。没算错的话,你今年该有二十二了,对吗?”
“公子算的对。”
平儿回忆道:“记得十岁那年我入府,陪着公子考了四回省试,三四一十二,不刚好二十二?公子怎想起这个?可是想到了今年秋闱无缘?”
“我看无需挂怀,……”
话到此处,他脸色变化,低头一滴热泪落下打湿青砖。
刘彦看的仔细,正要询问原因……
见平儿噗通跪下,伏地叩头说:“公子,平儿不能伴你读书了,见不到你高中之日了。”
“起来说。”刘彦放下药碗,扶起他问:“可是在此遇见亲人?他们要接你回家?”
平儿袖口抹泪,摇头道:“不是。只因我擅自做主,与人签了卖身契。现已经身不由己!”
刘彦目光诧异。
这个朝代,奴仆擅自改换主家是要治罪的。
他与平儿相处这么久,深知其秉性。
“你仔细说,怎跟他签的契约?”
“是这般……”
平儿哽咽着把‘卖身之事’详说一遍。
原来刘彦在徐州养病半月已经花光了盘缠。
为了给公子买口棺材,平儿跑去东城插草自卖,跪了半日换来十两银子,结果公子没死,自己却卖作他人奴。
看着抽泣的平儿,刘彦思虑问他:“可知买主现在何处?”
平儿止住泪水,回答说:“不知。他只说‘我许你三天,安置好自家主人,三日当夜去南城外山岗等我,我不来你不得走。你若不来,我自会找你,便要计较一番。’”
“今夜便是期限。”
“今夜?”
刘彦转睛,端药喝一口道:“这样吧。今夜我随你同去,把原委与他讲清楚,告知其中变数。到时候我厚颜央求,想来那位仁兄不会为难你我……”
“只要你还愿意留下,我就是赔上脸皮也不会让你走。”
平儿跪谢道忠心:“我怎舍得离开公子!这些年与公子朝夕相伴,说句不敬的话,平儿已当公子是自家兄长!怎敢弃义!”
刘彦一笑,扶他起身:“既认我为兄,就别动不动的下跪了。我们手头还有银子吗?我想先凑出一些还他,即便凑不出十两整数,也显出诚意。”
平儿听话立马翻包找银子,跟公子细算这些天的花销。
一番清点下来,银子所剩不多,算上棺材铺退回的一部分还不到五两。
刘彦看着桌上堆起来的碎银铜板,心里生出一个想法,转话问:“那买主是什么样人。”
他很好奇,此人为什么约平儿在城外山岗见,而且是晚上,难不成急着赶夜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