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贤弟你吗?”
王寅一语点破道:“你现在是神魂出窍。躺在床上的是你肉身,站在这里的是你魂儿。”
刘彦心神灵光闪动,精神清朗不少,探身打量自己身壳,一时颇为新奇。
“莫非我在做梦?”
“公子不是做梦。”
阿九答说:“是主人叫公子魂儿出来,眼下不被肉身所累,公子便可同行赴会了。”
刘彦转看王寅,大概知道今晚诗会非同寻常,心里很想去见识,又怕肉身出事自己回不来。
“贤弟无需担忧猜忌。”
王寅看出他顾虑,谈道:“凡人离魂七天,见气血衰弱,直至二十一日方气绝。你我只去一夜,肉身不会有事。”
“何况城中有夜游神巡视,妖邪不得进来,只管随我赴会。”
刘彦安心许多,指平儿问:“能否叫上书童?”
“贤弟想抬举他?好,阿九叫他生魂出来。”
王寅扇指吩咐,刘彦一旁观看。
见阿九白影一晃,缩小走入平儿的梦乡,从他脑门扯出一小人,正是平儿的魂儿。
两人在脑门上拉扯,平儿竭力挣脱阿九,恼怒问:“你是何人,无冤无仇抓我作甚,我公子可是秀才!告到官府,当场打杀你!”
阿九不惧恐吓,揪他耳朵笑道:“小书童还敢狐假虎威,就是你家公子叫你!别不知好歹!”
“你骗我,公子在哪?”
平儿四顾茫然,而刘彦就在七尺范围,他却被鬼遮眼一样看不见。
阿九手指正位:“你看,公子不是在那吗?”
说罢趁他张望,背后猛踹一脚!
平儿似被拍落的蚊蝇,一头朝地上落去,惊得大呼小叫。
再起身,魂儿长大,与肉身一般高,才见公子站在面前。
阿九拍肩问:“骗你没?”
平儿不理她,只看公子和王寅:“公子要出门?”
刘彦分看山君说:“今夜有诗会,王兄请我同去,不忍撇下你一人。”
“公子想着我。”平儿喜笑颜开,忙给王寅见礼。
王寅手扇朝他头顶一盖,将其魂收入扇面,又指阿九:“你也进来。”
阿九不敢违抗主人,缩成一点萤火飞入扇中。
刘彦耳目一新,很有兴致观折扇问:“此扇可是法宝?”
王寅展示扇面给他看,说:“此扇乃前人遗物,非道家法宝,算得上儒家墨宝。你看扇上山水图画,可觉得富有生气?”
“之所以如此,皆因扇面山水乃真学之士所绘,他下笔如有神,文光运笔,绘入青墨,致使山水气韵生动……”
“扇中开有画境,虽不能住人,但能豢养鬼魂阴神,魂儿在其内又是一方天地景色。”
“可惜这把扇没遇到良主,它在我手中越发陈旧。如若落到真学之士手中,每日以自身文气温养,它可恢复如初。”
“世才喜爱,我便赠与你,不负你我一场结交,也算与它寻个好主人。”
刘彦正思量他的话,闻山君有赠扇美意,不敢平白的接受,微笑婉拒说:“小弟只是好奇这把折扇玄妙之处,并无窥宝之心。”
“何况我非真学才士,它落我手中一样不得正主。”
“世才何必轻视自己?”
王寅折扇一合,拉扯他手腕,带着他穿房梁而出。
外界,月空清朗,大好乾坤。
刘彦初次见到这番天地,心神畅快又觉风寒伤体。
“果然高处不胜寒,若无兄长拉着,我怕要被长风吹走……”
“夜里阴风冷,贤弟刚脱身壳,吃不住阴风吹拂,不如添件衣服。”
王寅折扇搭肩,从自身分出一些香火气与他护魂。
即刻刘彦便不哆嗦,顿觉身暖舒畅,看天地更明亮。
“多谢……”
“不当谢,这叫‘香火护神之法’,乃是小道而已。”
王寅一手持扇,一手与他揽腕,看四方道:“兄弟初次出窍,我先带你游转一圈,看罢你我再去寻舫主,乘坐她画舫赴会。”
“小弟也想领略一番。”
刘彦现在心气极高,有种见天地之感。
魂目所见与肉眼所见截然不同,看星月璀璨,黑夜如昼。比肉眼看大千多了一种通透感。
二人乘清风踏步,忽见虚空来一金光神人阻挡去路。
此人黑色官衣,身高八尺,看不清面容长相。左右有领二鬼,二鬼穿皂袍,躬身驼背,手握棍棒。
“你是什么道人,拿他生魂去往何方?”
“去何方!是何人!”
神人质问下,二鬼叫嚣。
王寅淡笑不惧,扇指刘彦:“我们是兄弟。今夜广平高家办诗会,我二人要去赴约。上神何故挡道?”
“广平高家。”神人口中琢磨,问公子:“他说的可属实?”
“回上神,所言属实。”刘彦行礼道:“今夜兄长来请我赴会。”
“也罢,你自去,伤了性命别来怪我!”
神人似乎不悦,带领二鬼遁走虚空不见。
刘彦目送问:“他是何方神圣?”
王寅道出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