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鬼……”
“果真有鬼!”
高李两位公子屁股跌坐,又听鬼笑,更是惊恐,手里灯笼都打翻熄灭。
刘彦走去搀扶他们,平儿打帮手,马育才僵硬着脖子看坟前漂浮的灯笼,还没回过神。
“二兄勿惊,打灯这位是此地的阎婆,与阿香姑娘为邻,她好意为我等引路,没有坏心。”
“就是嘛。”
阎氏鬼婆挑灯走近道:“老婆子我一无歹意,二没坏心。此番只为给公子带路指门儿,两位公子知书达礼,何必怕我个老婆子?”
高正李思闻言相视,在刘氏主仆搀扶下壮起胆子,手脚依旧哆嗦。
等他们情绪稳定些,刘彦转向马育才,笑赞:“马兄果有胆识。”
马育才浑身抖擞,回神拱手说:“刘兄的话让小弟实在羞愧。我虽无他们那般大喊大叫,但也怕的说不出话。”
“若非有兄长在此镇场面,小弟只怕站不住脚。”
刘彦拍他肩膀说:“阎婆生前也是人。人皆有一死,死后一样,我看不必见鬼如见猛兽。比起虎豹豺狼,鬼起码讲道理。”
“对嘛,刘公子说的通透,难怪阿香妹子如此敬重公子。”
说话间,阎氏鬼婆竟显出一些形影,肉眼可见面容。
马育才直勾勾的打量,似曾相识,不禁问:“婆婆生前可住在城中?”
阎鬼婆笑说:“公子好眼力。奴家生前是张员外家的婆子,有一次老奴做错事,被主家埋怨两句,一时想不开自尽了。”
“夫人待我不薄,给老奴置办棺材坟地,叫婆子我死后有个安身处。”
“公子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晚辈失礼!”
经她提点,马育才想起一些事,赶忙抱拳行礼,惧怕一扫而空。
阎鬼婆笑嘻嘻还个‘万福’,把灯笼递给平儿说句‘公子们且聊着,我进她家看看’,便没了踪影。
高李二人携手,探一眼阿香墓碑,问马育才:“如何认识鬼婆。”
马育才扬手整衣,对众人讲:“她说的张家,便是我岳丈家。我父与岳丈有通家之好,我小时常跑去岳丈家玩耍,自然认识阎妈。”
“刚才只听说话辨认不出,看见相貌才觉得眼熟。”
李思捡起灯笼:“育才也看见她了?我方才惊吓之中瞧见点身形。为何一开始看不见鬼婆?”
高正拍打尘土接话:“鬼不能白天显形,你看现在几时了?”
众人齐看西方,夕阳余晖已经消散,北边明月升空,大概是酉时末了。
平儿问:“那前夜我和公子为何见不到阿香?”
“是因妾身不敢显身相见,惶恐容貌凄惨,惊吓到公子。”
一句女子应答随风入耳。
众人寻声,见阿香墓碑前显现一女,亭亭玉立,貌秀端庄,身着轻纱云衣,乃死前舞姬的打扮。
清冷的面貌别有风情,‘倩女幽魂’四字用到她身上倒是贴切。
阎氏鬼婆挽手笑说:“今夜不同了,阿香妹子洗去蓬头垢面,为见公子特意打扮回原貌。诸位瞧着是否入眼?”
高李各个点头,马育才赞说:“娘子美貌沁人,纵有些鬼相,不失以往风采。”
“公子夸赞。”阿香低眉浅笑,与他们道个‘万福’,眼望刘公子问:“公子今夜来此,可是为昨夜之事?”
刘彦点头道:“正为此事。昨夜小生睡的实,没听见有人叫我。早晨才听掌柜说起此事。不知阿香娘子因何夜入城中,找寻小生?”
阿香与鬼婆对一眼,回答道:“昨夜找寻公子的女鬼,并非妾身,而是我结义小妹。冲撞了公子,万望恕罪。”
众人面面相觑。
马育才好奇:“娘子义妹找世才作甚?她为何假借你的名义?”
阿香一丝愁容,沉吟说:“我妹想求助刘公子写一纸状书,递上城隍庙。她怕公子不熟,不肯相见,才假借妾身名义。”
“此事妾身不该同意,可我妹祸事将临,这荒郊村野又没人能代笔写状子,只好斗胆一试。”
“我闻公子有还阳之造化,前日旁观君子,见君道理通达,心怀广大,不同寻常读书人,故而与义妹相商,厚颜相求公子。”
“昨夜她无功而返,回来大哭一场,怨自己福薄不得贵人帮助。”
“不想,公子为此事特意寻来,妾身真是受宠若惊。”
说着又是一礼,对鬼婆说:“劳烦姐姐请我妹出来面见公子,小妹谢了。”
“自家姐妹说什么谢,我去了。”
阎鬼婆一晃身影跑出二丈。
刘彦放下背负的祭品就地而坐,请她说说背后之事,想写什么状子,又状告何人?
马育才等人照着学样,各自宽心落座坟边。
阿香福至心灵,陪坐回答所问,先讲义妹的身世,后说写状告谁。
“义妹名叫琴玉,和我一样出自风尘。她生前是开封府万花楼的红倌人,十八那年遇到一位徐州恩客,他相中我妹,赎回家养做外宅。”
“不想只安稳两年,一日恩客外出经商,家中大奶奶趁机发难,栽赃我妹偷窃,又叫丫鬟作伪证,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