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位乃刘公子侍婢阿九姐姐。”
“你……”
潘家西宅小院,丫鬟燕儿领着阿九进正房。
王氏一见九娘子面貌,瞪眼诧异。
因为这面容与梦中仙家一模一样。
阿九含笑行礼道:“小奴见过夫人。今日我公子来探望贵府大公子,知夫人瘟病初愈,命小奴来看脉象,查查有无隐疾。”
王氏欣喜明悟,终于明白恩义所在,颤抖心房,吩咐燕儿:“快去准备茶点,莫失了我家礼数。”
“哎。”
丫鬟领喏出去。
王氏即跪地下拜,两眼泪光道:“仙家与公子大恩,妾身十世报答不完。”
阿九扶起她,笑说:“小奴所行之事,皆听命于公子。公子叫我来见夫人,是给夫人解疑惑。再个,问问夫人所想。”
“我公子助你母子解灾,可不是图报答,乃出自家道义。”
王氏双手拜竭:“妾身略知儒家大义。请告知公子,若有差遣,贱妾万死不辞。”
阿九扶她归座,伴坐说:“有心即可。不知夫人…打算如何计较?”
王氏拭泪,知道她问什么,思量道:“妾身想不计前嫌。”
“我和大公子虽无血脉,但到底是一家人,有母子名义在外。”
“只要潘子逑容得我母子,妾身愿宽恕过往。”
“仙家以为呢?”
阿九浅笑说:“夫人自行做主,公子不干预旁人私怨。此来只让小奴问清楚你心意。”
“你既愿饶恕他,我公子便宽仁对他。”
“等潘子逑失魂找回,你俩之事会有公断,你和他之间仇系也将解开。”
“请问夫人,潘家谁有可能加害大公子?”
王氏暗赞‘刘郎仁厚’,回话道:“我家虽说小人多,但我看大多都不会害主,管家更无可能,他对潘家忠心耿耿……”
说着,她逐一谈论家中下人,帮着梳理可疑之人。
另一边,东宅院。
刘彦三人跟着管家、书童入厢房,看到榻上病貌枯黄的潘子逑。
文光入目,可见其印堂发黑,一副招灾之相,气血很是单薄。
看罢,刘彦转顾隐身同行的书玉子、于成业。
二人领会老师之意,化作两股精气遁入潘生身窍查看。
书童担忧问:“公子有何高见?我公子失魂可能找回?还有多少时日?”
刘彦不做断言,只说:“凡人失魂,二十一日才见气血消尽,只要在三七之前找回失魂,便可性命无忧。”
“潘兄患病前,可出过家门,有何异常之处?”
管家回话道:“我公子自东城酒楼回来,就不曾出过家门,一直在府内思过。他病兆起于下元日后两日。”
“汪公子来过之后,我公子便每日不安,心怯胆弱……”
万山明渊一眼相视,对世才道:“下元日后,汪清河曾来衙门,代表六家赎罪,欲捐一万七千斤草药和四千两银子。”
“其中有潘家的三千两。”
“我对汪清河说,除了潘子逑,另外五位无需过多担忧。”
说着,他看潘府管家问:“不知汪清河当日过来,都与令公子说什么?吓得他日夜不安,心怯成病?”
潘弘沉吟,不知该不该说。
华明渊看破其心思,出口道:“潘兄忤逆之心,世才兄早已看破。因此他才躲在家中‘担惊受怕’。”
“你若忠心为主,还是如实相告。似你这般遮掩,犹如藏病不告医者,到时害的是你公子。”
“潘子逑害母之事,官家迟早要审问。”
“而且王氏病体已好,只要她口证一出,你再怎么替主遮掩也无用。”
“回头官家,还要治你父子欺瞒不报,杀你个合谋之罪!”
潘弘心颤,书童拱手先说:“回禀三位公子,我父子绝非与他同谋害二夫人。临安发瘟几日后,我父子就被差遣置办药材。”
“直到十月十三日,才与蔡陶等五家仆人回临安。”
“回来后才从家人口中得知‘东城酒楼之事’。”
“我父替主人遮掩,出自忠义心,请公子明见。”
刘彦点头道:“仆人忠于主人,是为本分。但要掂量清楚利弊。”
“如果对主人有利,可以坚持忠义,如果对主人不利反害,那么愚忠包庇就会害主。”
潘弘被他道理说动,思量再三决定不在包庇,如实将十月十六汪清河与自家公子所谈述说一遍。
简单来说,汪清河的话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官家不愿饶你,潘兄好自为之。’
潘子逑听了这话,如闻秋后判决书,惶惶不可终日,心忧心怯成病。
潘弘说:“公子昏迷前一天,忽然精神爽朗。与犬子说,他要出去躲避几日。犬子问公子,去何处躲避,公子不提。”
“次日,公子就昏迷不醒了。”
书童道:“当时小人以为公子是要出城躲避,还想备些盘缠……”
杨万山灵光一动说:“也许这就是潘子逑失魂之因。”
“他说这话时精神好转,势必觉得能成,应该有人指点其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