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衙门外有人来告,说‘昨日有一外乡人去了东溪村张家……’。”
“称他是张鸿渐所托送信之人!”
……
清早,永平县北城官署后衙,县押司见知县拱手回事。
见这县官,手端一碗茶,四十样貌,三缕青须,面颊清瘦,顾目如狼,其名唤作‘赵德荣’。
听了押司之言,他扣上茶碗,思问:“来告之人是何人?”
押司回说:“他自称东溪村人,昨日看到一外乡人从张家出来,张家丫鬟送那客出村。”
赵知县喝茶漱口,随手道:“将其领来后衙,我问问他。”
押司领喏去前衙。
不多时,他带着告密人来到后衙,立在堂外等候官家。
这告密之人,便是东溪村赵大郎。
昨夜赵大赚了张娘子的五十两封口银子,当夜便约一群赌徒喝酒,得意洋洋告诉他们‘这银子由来’。
众赌徒说他‘银子要少了,该要一百两’。
赵大觉得甚对,借着酒醉壮胆,半夜领二人翻墙闯入张家,想再讨五十两银子。
结果银子没要来,吃了一顿棍棒,被丫鬟提棒槌追的满院跑。
赵大当头挨了一棒,疼了一夜,一早便来城里看医,之后上衙门告密。
此时火气甚大,心说:“此仇不报,妄为丈夫。”
但见知县趋步而来,赵大心胆小了,低着头不敢看官家。
赵知县眼眸扫他,直入堂内落座。
押司带着赵大见官行礼。
礼毕,赵知县指问:“堂下何人?”
赵大赶忙回话:“小人赵大。”
赵知县打量说:“来此何事?”
赵大抱拳道:“张家昨日来了生人。小人看,像是张鸿渐所托送信之人,特来报给大老爷。”
赵知县转眸:“你如何知道,那人是送信之人?”
赵大整理言词,回说:“此人来的蹊跷。张娘子不但将其请进家里,还把奶娘支出门,所以小人有此猜测。”
“自张鸿渐逃门后,张娘子大门不出,严守妇道,非亲非故,她为何将一男请进家?”
“小人以前未曾见过那人来村,两人也不像是私通。”
赵知县二指捏须,轻轻点头,三问他:“此人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赵大抖擞回道:“小人留了个心眼,昨日他出村时,我暗中跟随,见其住在东市客栈。”
赵知县稍思,手指押司说:“速去将其拿来过堂,本官要审问一二。你跟着前去,不可错认了旁人。”
押司领下差事。
赵大愣了一下,问道:“大人不遣人去张家搜查?抓张娘子审问?”
赵知县眼眸眯着,起身笑说:“你与张家有仇?竟管起本官来了?若是抓不住你说那人,本官要唯你是问。”
赵大见官家笑面,如见狼笑,吓得骨头发软,不敢言语了。
赵知县背袖出了堂门。
押司让赵大先去衙门外等着,跟上官家说:“赵大说的在理,不如把张娘子也押来审问,关进监牢里,叫她家使银子打点。”
“老爷也落得好处。”
知县赵德荣笑顾首,道:“押司看的浅了,张娘子乃临海方家之女。”
“那方员外富甲一方,我若抓了其女,便把他给得罪。”
“他即便花银子打点,也要落入台州府手中,落不到我手。”
“反之,我不拿其女,择日告诉他,他便会送银子谢我。”
“到时,抓来赵大打上几棍棒,让方员外消消气,叫他家知道这银子使得值。”
“此事传入坊间,百姓也要赞我两句,岂不是名利都有?”
押司听了醍醐灌顶,拱手奉承几句,转身便去办差。
……
衙门外,赵大还不知自己此番‘羊入虎口’,暗怨‘官家不抓张娘子’,觉得自己告的不值。
一文钱没得不说,还要跟着去指认。
吃力不得好,又得罪人,他有些后悔来告。
衙门对街,阿九正暗中盯着他。
直到押司带领几个衙役出来,赵大与他们领路去东市,她才飘身离去,先一步回客栈。
随风入窗,阿九把所见告诉公子。
刘彦分视阿九、刘平、菁菁道:“阿九、菁菁你们先离开客栈,以免我四人都被抓入监牢。”
“等我被带去过堂审问,你二人便去刘府求助。”
“请刘员外帮我消灾,他想得到菁菁,定不会回绝。”
“如此我便欠他一个人情。”
“有了这个人情,他就好与我开口,菁菁入刘府也就顺理成章。无有疑点。”
二女相视点头,不在客房多留一刻,立即下楼出客栈。
刘彦、刘彦食过早食,听窗外的动静。
只等公差进客栈盘问,便下楼与他们碰头。
赵大看到将出客栈的刘彦主仆,一眼辨认出来,附耳说与押司后,躲到众人身后去。
那押司见刘彦,暗说‘此人不俗’,没敢叫衙役上锁链,而是拦路询问。
“这位相公,昨日可去过东溪村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