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彦之言,小娘子很惊诧。
没想到‘这相公竟能看出她修炼铅汞’。
其次‘这相公对于老师之言看得十分透彻’,使她忽得通透,豁然开朗!
小娘子带着奇异目光,刮目相看:“先生也是修道之人?”
见她改口称‘先生’,刘彦说:“在下不修道,只是略知一二,能看出娘子身上隐有道气。”
“修炼铅汞之人,每日服气,食天地之气而养五脏、六腑、九窍、精气神,眼眸存精,明亮灿灿。”
“又因服气之故,周身之气和谐,似明山水秀,这种气象近乎于【道】。”
“故曰【道气】。”
“娘子适才说‘饔飧不济’,但看你精气不弱,无饥相。”
“若不是‘养道服气’,你现在应当是面黄肌瘦,精气衰竭之相。”
小娘子笑出皓齿,点头道:“先生察人心细,确如所言。”
“我观先生眼眸如珠,聪明通上玄,必定是明经之士,大学真儒?”
刘彦分顾搬行李上楼的刘平、小伙计,呼来掌柜交代:“烦店家备一些酒菜肉食送到楼上客房,再泡一壶好茶。”
掌柜看眼小娘子,笑着应承。
刘彦转对小娘子道:“我虽明经,不过是小学之儒。你若不避男女有别,到我客房叙话如何?”
小娘子爽悦同意,跟着他上楼进客房。
房内解行李的刘平顾看一眼,也没多管询问,与公子说声‘我去拴牲口’便下楼。
刘彦点头,转折扇请小娘子落座。
扇子放下后,两缕灵烟飞出,落在身旁显出阿九、小倩形貌。
小娘子蓦然目明,看到她们阴魂之体:“这两位姐姐是……”
刘彦随手介绍说:“她们都是我的家人,阿九、小倩。”
二女跟着欠身一礼,小娘子忙起身还礼。
刘彦问:“方才娘子只说姓白,不知芳名叫什么?”
小娘子回话道:“奴家名叫文君。”
“白文君。”
刘彦记下名字,与她攀谈闲聊,问她‘住在何处?’、‘尊师何去?’
文君说:“奴家就住在这客栈。去年台州贼乱后,我随老师来到此地。”
“一日老师说要出海访友,留下十两与我作店钱,叫我在此等他,自己挣饭食,卖卜有缘人。”
“我在这家店住了已有半载。”
阿九问道:“尊师就没说何时回来?”
文君摇头:“老师走时没有提及归期。”
小倩笑道:“怕不是嫌你是个累赘,将你丢在此地自生自灭,哪有人去访友,半年不归的?”
“倘若令师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住在客栈不成?”
文君低眉思量说:“师父若是嫌我,应该早对我说。”
“师父留的十两店钱快使完了,我就要露宿街头,哪里能一直住客栈?”
“娘子无需忧虑,船到桥头自然直。”
刘彦道:“或许尊师让你留宿客栈,是让你等候机缘。”
“你卜算之术,皆出自老师,他所见远超于你,留你在此,大概是为了‘玉汝于成’。”
“一块好的玉石,在成器之前,需多番打磨。”
“同理,想要在道业上有所成就,就要吃得住‘艰难困苦’,从中磨炼道心,这个过程就叫做‘积功’。”
“尊师让你‘卖卜有缘人’,则是‘行善’。”
“积功是养道,行善是累德。”
“黄老之术,老庄之言,不就是【道德】二字?”
白文君听他一席话,恍如拨开乌云见明月,心窍忽地明亮,【道德】二字在脑思内闪烁明光!
“先生妙解!”
“今闻先生一场点拨,让奴家省去三年自悟,多谢先生。”
说话,她起身绕到桌侧,行一稽首大礼。
刘彦示意阿九扶她起来,微笑道:“我不过是‘推己及人’,以自心揣摩尊师之意。”
“大概会有误解,但我想尊师留你在此,用心甚善。”
“娘子也无须恪守师命,要学会随缘变通,不然你卜算之术,就是白学了。”
“《易经》六十四卦,乃应天道变化,持用之人,随变而变,才是善用。”
“先生所言甚是!”
文君起身笑颜相对,眸闪敬慕之色附和其言,说:“难怪君子不卜,似先生这等通达之心,又何须去卜算?”
“我师曾说,儒学明经之士,道理通明,明理而通道玄。”
“此言应在先生身上,丝毫不差。”
刘彦请她归座,问起她出身家世。
白文君毫不相瞒,将自己幼时苦难倒出。
说话间,小伙计端着茶水、酒菜上楼,鸡鸭鱼肉俱全,值个半两银子。
刘彦让文君敞开吃。
这小娘子也不作假,撕下鸡腿边啃边笑,吃相颇为可爱,且肚量不小,一人顶上刘家主仆。
没一会儿,桌上这些鸡鸭鱼就只剩骨头。
刘彦用茶赞说:“果然是修炼铅汞的诧女,胃口盖过我俩。”
刘平点头接话:“你如此能吃,身上力气肯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