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后,两人不紧不慢的坐在一起休息,越聊越投缘。男人说自己叫金方,一个人出来打拼了很多年,算是北漂一族,范伟伟也是,更觉得亲切,金方比他大几岁,便称呼她为方哥。方哥告诉范伟伟,他或许这个星期就要走了。
范伟伟看着金方被汗水污了的妆容,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这就要放弃了吗?就这么走真的甘心吗?”方哥看着他笑了,笑得范伟伟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幼稚,一些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如何简单啊。
“一开始来的时候,心中还真是有名人梦的,每天这么多人突然就火了,心里觉得说不定哪天我就火了啊?那时候我觉得我离火就差那么一些运气。可是……大概是时间久了,没有那个心气了。我已经不再是年轻的时候,早已经撑不下去。”
范伟伟默默地坐在他旁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方哥笑着说:“你清楚吗,绝大多数人在这里走了的人说过那么一句话。”
范伟伟歪着头看金方问:“啥话?”
“想当名人,想来演戏,莫来!没热情,没颜值,莫来!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请尽管来!”
方哥的话,一直在范伟伟脑子里打转,如果不是切身体会,怎么会说出如此话,说这样话的人该多么无奈。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名人,只是单纯喜欢舞台表演,喜欢话剧,他渴望舞台,渴望有一天自己可以站在上面,渴望台下观众的掌声是为自己响起,就算只有一个人为了自己鼓掌。
下午他要演的是死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行,虽然地面脏兮兮的,但是范伟伟乐得自在,安静的趴在那里,几乎就要入睡。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雨不大不小,但是很密,范伟伟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导演没喊停,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趴着。雨势逐渐变大,没有一个人要退缩,这种情况下,范伟伟不是第一次遇见,在剧团工作往往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倒让他生出一些亲切感。
潘星无精打采地在餐厅吃饭,就连看着最爱的糖醋里脊也没有食欲。昨晚上心烦意乱,喝得酩酊大醉,从来不曾醉酒的他自然也不清楚,宿醉会头疼。一整个上午头轻脚重,还出现恶心呕吐,脑子转不过弯来,开会时对于领导提出的问题基本是一问三不知,结果可以想见,领导说,既然他身体抱恙,项目就交给其他人。
开完会,房非发神经一样去关心潘星,话里话外三句不离项目,言外之意不过就是他就是领导口中的其他人。被他一气,潘星更恶心了,不停干呕,要好的同事甚至开始怀疑顾潘星生病了,要不是潘星母身体健康,差点就信了。
在潘星把一整块肉塞进嘴里的时候,韩贝端着餐盘坐到他的对面。进公司这怎么长时间,他几乎没在餐厅遇见韩贝,听公司前台说,她好像只爱吃披萨,他刚好最不喜欢吃披萨。记得程窕也说过自己对食物没什么要求,吃饱就好,难道有钱人口味都这么特别。
“潘星,怎么了?还难受吗?”
潘星嘴里塞着里脊,又不好吐出来,嚼了嚼,勉强咽下,被噎住,韩贝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笑的同时还不忘给他递一杯水,潘星接过饮下,尴尬的道:“好多了,谢谢总管的关心。”
韩贝看着潘星好半天才道:“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好歹做了几年同事,关心你不用客气。”
潘星听出韩贝语气不好,看着她面色不善,心道:谁说男人善变,女人也很善变好吧。刚才还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嘛?潘星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一心扑在肉上,争取用肉堵住自己的嘴。他不是看不见韩贝落寞的脸色,只是他深知职场恋情的危害,自己没这方面的意头,也不希望被人有这方面的意头。
没了磨人的项目,潘星的工作很快就做完。可越是清闲,他越是心烦意乱。自己辛苦这么长时间,到最后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他不是不生气,不是不恼火。要是他一开始嘴甜一点。和协调员搞好关系,会不会就不是如今的局面了?不,他是谁啊,他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做违背心意的事。
可是,如此这般真的好吗?他不是小孩子,就算是说错话,别人也会以童言无忌谅解。他并非儿童,说话、做事却十分无忌,这样是否真的惹人讨厌呢?潘星百思不得其解。潘星愁肠百结,对着电脑发愣,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打着,装作努力工作的样子,其实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去了。他暗问自己,究竟是真性情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哪怕他可以换工作,以后难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啊!好烦人啊。
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潘星吓了一跳,接起来,是爸爸。
“潘星,你何时下班?”
潘星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道:“还有半个多小时,怎么了?爸。”
“我在你公司楼下的餐馆等你,就是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家,叫什么潘记的。”
“哦,好的。”潘星突然顿住,心中警铃大震,这小老头子别是知道什么又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