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商铺旗帜飘展,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酒肆楼榭里,小二的端着酒菜的身影在大堂里穿梭,不时从酒楼里传出催菜声、谈笑声、推杯换盏声,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唐云意身穿一身烟灰对襟七分袖长袖,高马尾,面容平凡而灼灼。他到广聚楼的时候,李唯昭和韩茂行已经在门口等候。
须臾,一匹枣骝马迈着“踏踏踏”的声音,拉着马车驶过街巷,缓缓的停在广聚楼面前。
曲文泰一身便服,束发戴冠,眉眼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曲指挥”
唐云意几人行礼。曲文泰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进包厢。
今日聚会,没有酒桌上奇奇怪怪的暗示,没有私底下的暗流涌动,单纯的一个饭局。众弟兄没了顾忌,喝得烂醉如泥。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举杯感谢曲文泰的栽培,唐云意也不甘示弱。曲文泰明面上是单纯请人吃饭,实则是为挽留他而设的。他有一种预感,他小小的破了两个人案件后,正逐渐成为团宠。
入夜后,不胜酒力的其他人纷纷被送回去。唐云意喝得双颊酡红,眼睛迷离。
李唯昭和韩茂行并不好到那里,兄弟俩互相搀扶,脚踩脚,身躯踉跄,摇摇晃晃,差点从二楼上滚下来。
“曲指挥,你放心。属下已经叫车了。待会儿,我们一定把云意安然无恙送回去的”
曲文泰持怀疑态度,但他急得赶往下一个饭局。
“曲指挥,属下不会有事的。马车包送到家……”,李唯昭眼皮都抬不起来,嘴里嘟囔不停。半个身子算搭在唐云意身上。
仆从过来催促,曲文泰看三人上了马车之后,方才离去。马车驶入转角,忽然停了下来。看似烂醉如泥,醉醺醺起不来的三人突然正襟危坐,身板挺直,目光狡黠。
微弱的光线透过车帘,打在唐云意的脸上,那张脸半明半暗,神色凝重。“你们有何目的?”
李唯昭伸了一个懒腰,哈出一口酒气,笑眯眯的,“别整的那么严肃,开心点”
“李唯昭,有事说事”
李唯昭哈欠连连,韩茂行诡笑,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云意,你是雏?”
唐云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兄弟,你这是何意?”
李维唯昭和韩茂行相视,狡黠笑了一声,同时移动屁股,坐到唐云意身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脸阴谋诡计的笑,“不管你是不是雏,哥两个今日带你去见世面。保证你如坠云端,欲飘欲仙”
唐云意冷笑,“你们打算带我去嫖?”
“粗糙、低俗、肤浅”,韩茂行大叫起来。“我们好歹是金灵卫,要去也是去找花魁,才能配得上我们的身份”
“哦”,唐云意把韩茂名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你有钱?花魁愿意看你这种口袋都没有三瓜两枣的人”
韩茂行瞬间笑脸全无,幽怨起来,“兄弟,杀人诛心啊。我虽没有一夜掷千金的手笔,但是打茶围的钱还是有的”
“去吗?”,李唯昭故意撞了撞唐云意,“教坊司新来了一批罪奴,清纯、妩媚、妖娆,各式各样,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打茶围的钱很便宜”
“既然你俩相邀,我岂有不去的道理?”
马车当即前往官府开设的教坊司。已入夜,但马车络绎不绝,不时有人出入教坊司。
教坊司修建得官里官气。门口高挂两个大红灯笼,立着等人高的石狮。
“高级会所”
“云意,你说什么?”,门口嘈杂,音浪去破浪,一波盖过一波。
“没事。我们进去吧”
教坊司花魁众多。梅兰竹菊,各种花名都取了一遍。
“云意,你选哪个花魁的打茶围?”,李唯昭已经兴致勃勃对海棠坚定不移了。
唐云意回头,发现韩茂行远了芙蓉。他在一群花当中,举棋不定,最后留在四君子之中的兰花上。
“小子,高傲如兰。不错,今晚不用等我了”,李唯昭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离去,韩茂行也拍着胸部离开。
唐云意捏着手中的“兰”字牌前往兰院。
据他所知,青楼不等于妓院,若不是名门富商,皇家贵族,那青楼名妓花魁就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首先,进门有保底消费,点花茶一杯茶数钱,喝完还得给几贯小费。品茶完之后,跟其他客人聊诗词歌赋,展示才学。这时梳妆打扮的花魁会隔着门帘偷偷观察,从中选出自己心仪的客人,这是花魁选客人。
花魁,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相貌出色,气质才华,千里无一。筛选的过程就叫打茶围。之后,入围的十几位客人吟诗作对,从中选出心仪的对象,进房单独喝一杯。聊得满意,就进一步深入交流,不满意给你弹个小曲。
唐云意花了五两钱买了一杯茶。他低头看着那杯像剜了他肉的茶,咕哝自语,“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