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生睡得不安稳,香茗来禀报时他就醒了,一听到欣欣找着了,便手忙脚乱地往门口奔去,沈轻语紧跟其后。
妇人彬彬有礼,将柳兰欣放下后握着她的手,站着等候。
柳月生远远就看见欣欣安然无恙地站着,他激动得嘴唇颤抖,热泪盈眶。
“爹!”柳兰欣挣脱了妇人的手,兴冲冲地朝爹爹跑去。
柳月生蹲下身,将女儿紧紧抱住,泣不成声。
柳兰欣的小脸也跟着皱了起来,嘴角往下撇,她学着大人拍拍爹的肩,奶声安慰道:“爹爹,对不起,欣欣叫你担心了。”
柳月生将她身子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再捧着女儿的脸亲了亲,关切道:“欣欣去哪儿了,你可知爹爹好担心,你身上可有受伤?”
欣欣乖巧摇头,站在门口的妇女冲几人鞠躬敬礼,温声道:“在下是少尹府中的家仆,奉侧君之命将欣欣姑娘护送回家。”
接下来她便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原来今日员外家嫁子宴请宾客,大娀朝官员百姓一年到头都是办不完的宴会,所以设有四司六局,是专门承包筵席的机构,其中茶酒司负责红白事,可提供宴席所用的桌椅、杯盘、酒碗等器具,这些平民百姓人家也能支付。但员外家膏粱锦绣,嫁子自然不同寻常人家。
所以专门物色了美貌年轻的厨郎操办宴席,厨郎非一般人家请得起,酬劳极高,柳月生便是其中一员。他在后厨忙着掌厨备菜,欣欣便被安排到偏房休息,只是一个孩童在房间里总是坐不住,便跑到院子里玩耍,在一处花丛中听到一声猫叫。
春日的猫叫声如同婴儿啼哭,欣欣钻进花丛里,看到了一只乾红猫,此猫通体毛发呈暗红色,十分名贵,京中有奸诈之徒将家猫染色,挂着乾红猫的名号销售。
欣欣爱猫,见着这样独特漂亮的乾红猫更是欣喜得很,她见猫儿叫个不停,才发现灌木将猫儿的腿卡住了,便伸手帮忙。
不过会儿,乾红猫的主人便寻了过来,一位身姿娇小的郎君猫着腰,嘴里轻轻地唤着“咪咪”。
欣欣从花丛中露出脑袋,歪头看着来人,笑脸盈盈:“哥哥,它的名字叫咪咪么?”
安宁云见着这么个饭团似的小可爱,立马走过去蹲下身,摸摸她脸蛋,温柔道:“妮妮可是瞧见了一只通红的猫儿。”
欣欣指给他看,两人齐心协力将咪咪救了出来。
安宁云是开封少尹家庶出的儿子,因与员外儿子交好,所以前来赴宴,他嗜猫如命,这只乾红猫是好友适才赠予他的,哪知刚刚人一多,猫儿就趁机跑了,他一路追着猫尾巴过来。
他见欣欣对咪咪爱不释手,又觉得这位女娃跟自己倾心之人眉眼间有些相似,想到家中有一窝才出生的猫崽子,就说可以赠一只猫给她,欣欣一听欢喜不已,便想要亲自挑选一只,就随安宁云回了府上。
一个家仆提着竹篮上前,妇人看了眼里头眯眼睡觉的白色猫咪,道:“叫郎君忧心了,欣欣与咱们家小郎君格外投缘,又十分乖巧,故而在府上逗留到此时,还请郎君见谅。”
欣欣擦去爹爹脸上的泪,自责道:“爹爹,欣欣再不贪玩了,你别哭。”
沈轻语接过竹篮,伸手逗了逗里头的小奶猫,确实讨喜。
晚间吃饭时,沈父沈母回到家也得知了此事,只说安宁云是少尹府上侧君的儿子,为人温驯良善,可以结缘,让柳月生放心。
只是柳月生看着女儿的脸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寻人这出事总算过去,沈轻语就准备与三位租客对视,看看他们的人生高光。
男子间对视最容易,他轻而易举就看到了柳月生的高光时刻。
只见他头戴九龙花钗冠,两博鬓,镶嵌飞龙珠翠,绣有珠花,身著交领大袖的五彩袆衣,衣上织绣两雉花纹。脸上施粉黛,额间两颊都贴着珍珠,一派雍容华贵。
他身旁站着位身著绛红袍、头戴通天冠、不怒自威的贵气女子,两人中间又站着著华服的柳兰欣。
只看三人下方站着文武百官高呼:“四海和乐,国祚永昌。”
随即宣曰:“赠柳月生册为凤君,命尔等持节展礼。”
!!!
沈轻语瞳孔地震,他看到了什么?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柳月生唤他:“轻语,轻语?我带着欣欣先回房休息了,今日多亏有你,月生感激不尽。”
沈轻语回过神,呆呆地看着他。
柳月生眼周因哭多了红肿着,他抱着欣欣,神情略有疲惫,看上去弱柳扶风,冲沈轻语行了礼,便往房间走去。
沈轻语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他寻到正在院子里练五禽戏的母亲,靠近问:“娘,您说皇上的正夫是被称为凤君吗?”
沈母见他脸色有些发白,便收了动作,回:“你可是身子又不舒坦了?下午光陪着柳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