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并没有在湖州府逗留,当天下午就趁着日落黄昏,按照原计划乘船从太湖顺水而至苏州。
有幸看到了太湖的黄昏,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下午的时候出了太阳。
冬日的太阳看着温柔而多情,黄昏轻纱般朦胧的光照在湖面上,将粼粼波光染上一层醉意的浅色,不如春日的劲头十足,不像夏日的明艳夺目,不似秋日的多愁善感。
让站在船头上的夜摇光看得心头温暖:“第一次见到冬日湖上夕阳,真的很美。”
靠在温亭湛的肩头,湖面上的风轻轻的吹拂,将他们飘飞的墨发缠在一起,相依偎的身影被拉长……
回到苏州的时候是十二月十日,夜摇光以养胎为由,没有设任何宴会,也不参加任何宴会,窝在家里修炼,她想早日将脑中的那一缕气息拔出来,但她的精神力恢复的太慢。温亭湛也是早出晚归,到了年关,各地的政务都呈上来,还有一些税务,一些民情,尤其是有两处似乎闹了轻微的雪灾,担心来年的收成问题……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日,朝廷的封印日都到了,温亭湛依然还在忙碌,两省的事情让夜摇光看到从未如此繁忙的温亭湛,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在看着公文,不过他少有如此。夜摇光也知道这是因为他要赶去温州在年关将姜穆奇大案了解的原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尽量的默默陪伴他,给他变着法食补。在他疲惫的时候,用五行之气为他揉按一番;在他忙碌的时候,伸手为他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夜摇光很庆幸当年去了书院,尽管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有时候该听的还是听了,加上这些年跟着温亭湛的时日不少,温亭湛对她又是知无不言。
有些事情,她也可以处理,这才让温亭湛不用废寝忘食。
两夫妻突然发现,在俗世之外的事情温亭湛越来越能够帮助夜摇光,而对于官务夜摇光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这种各自有领域,彼此又互相融合的感觉,让夫妻两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是觉得再繁重的事情,似乎处理起来每一瞬都变得美妙起来。
花了两三日的工夫终于将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夜摇光在褚绯颖和乾阳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带着温亭湛去了渤海。事实上早在三日前温州府那边就派人来催,但温亭湛不咸不淡的以昔日他们的说辞,回绝了他们。他身兼两省,多些时日,谁也挑不出错来。
原本温亭湛是打算早些了结,彼此都能够轻轻松松过个新年,可这些人诚心给他找事儿做,那谁也别想好好的过年关,不过,温亭湛倒是把宣开阳先派到了温州府去。
夜摇光和温亭湛的行程较慢,温亭湛担心她累到,于是两人是在广明生辰前一日赶到了渤海。
虚岁四岁的孩子和三岁已经变化很大,他已经步伐平稳,还会端端正正的对夜摇光行礼,口齿清晰认认真真的喊她:“母亲。”
“广明……”夜摇光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他任由夜摇光抱着,却是迟疑了片刻才伸出短手环住了夜摇光的脖子。
今年夜摇光怀着七个月的身子,双生的缘故,七个月的身子已经和普通孕妇足月一样大,温亭湛自然是不准夜摇光在冰天雪地像去年一样和广明嬉戏。夫妻两一人牵着广明的一只手,从雪白的世界走入寺庙之中。
坐在床榻边,夜摇光将广明的小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这里有弟弟和妹妹。”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与好奇,夜摇光敏锐的捕捉到了广明眼中的一点茫然,心口一疼,按着他欲缩回去的手:“广明,这里是弟弟和妹妹,等他们出生之后,这世间就会多两个人和爹娘一样牵挂着,喜爱着广明,广明高兴么?”
果然,广明和温亭湛如出一辙的黑眸变得幽亮起来,他笑着点头:“高兴。”
小孩子的心结很容易就打开,母子的天性让广明和夜摇光再度亲热起来。夜摇光和广明聊着天,母子互相叙述自己遇到的事情,夜摇光除了血腥的不说,那些困难的,危险的甚至阴暗的她都会告诉广明,而广明和别的孩子不同,不但听得懂,而且还能够分辨出是非。
让夜摇光惊呆了下巴。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夜摇光也不能一个人霸占着儿子,她借着去做饭的时间,让广明和温亭湛独处,对于广明并不是因为是亲生的缘故,温亭湛没有对宣开阳那么严厉,因为这个孩子一年他们只能见一次。
温亭湛本来是想要教儿子写两个字,却发现只有四岁的儿子竟然能够将千字文,百家姓一字不错的写出来,而且端端正正,这么小的手却已经有了力道,他的字还没有风骨,也还没有形,可却一点也不疲软,温亭湛达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也是在八岁之后……
压下心中的惊骇,温亭湛这会儿庆幸儿子生在佛门,自古以来神童都是慧极必伤,广明的聪慧已经超越了温亭湛的认知,就连他自己其实在十二岁那一年也死过一次。
既然广明已经跳过了这个阶段,温亭湛就挑了些话题,发现广明果然对佛经佛语佛家故事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