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夜摇光才明白温亭湛那句,莫兰不知道比知道好是何意。因为温亭湛已经猜到了公主是霍二太太,既然莫兰已经决定先入轮回,又何苦让她走的不安生?
之后,温亭湛又问了霍老爷很多当年的细节,但由于当初寇家发难太过于突然,他们虽然知道陛下想要重用他们,寇家一定会对付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寇家会做出这么阴损的招数,令他们防不胜防,等到他们惊觉的时候,很多人已经被寇家变成了死人。
就连产子之后昏迷过去,再醒来的懿妃娘娘也不甚清楚。因此,霍家知道的也不多。
“其实,你不告诉莫兰的原因,还有你怀疑那一场偷龙转凤对么?”两人踏着月色,往他们的院子里走时,夜摇光询问的声音在冷风之中飘散。
“谨慎些总没错。”温亭湛的确有些怀疑,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那时他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是绝对的事情,温亭湛从来不说出口。
“现在总不能有错了吧。”
公主嫁给了霍二爷,是表兄妹亲上加亲。若非霍家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行这样的事情。若没有偷龙转凤,霍老爷就是把亲生女儿嫁给了亲生儿子,这多么惊骇的事情,霍家定然是谨慎行事。至此,偷龙转凤已经毫无悬念。
温亭湛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公主已经仙逝,这件事反而不好解决。”
一旦捅出去,又丧一女的消息,只怕已经迟暮之年的兴华帝心里会更难接受,对霍家的恨意也会更加的深。可这件事已经到了今时今日,就算温亭湛不去揭开,也有人会去将之捅到陛下的面前。霍家在徽州境内,陛下应该会将这件事交给温亭湛去彻查。
“就等陛下下旨啊。”夜摇光对温亭湛道,“如此便不是你在陛下面前揭露,你就是奉旨办事,不论结果如何,也怪罪不到你身上不是么?”
“摇摇,吃了鱼的猫哪儿少得了腥味儿?”温亭湛失笑道,“关键是,我到现在寻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事儿属实,而霍老出面认罪的前提是我有万全之策能够保全霍家。这事儿不好办,我若是寻不到证据,自然会有人将证据递给陛下。来证明我的无能,这是想要卸我的权。”
温亭湛身兼两省的确是很大程度威胁到了大鱼,让它变得有些束手束脚。它闹这一出的终极目的,就是要卸温亭湛的大权。
“如今公主死了,杜四叔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霍家……”夜摇光轻叹一口气,“你若是袒护了霍家,我觉着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肯定跑不了。若是不袒护霍家,霍家定然不会挺身而出。其实最难的是,你并不想用卑鄙的手段逼迫霍家。”
以温亭湛的手段,夜摇光相信他若是用阴损的招儿去对付霍家,霍家一定会没有退路。
“摇摇,帝王两大权,政权和军权,缺一不可,否则江山必然不稳。”温亭湛认真的对夜摇光说道,“士睿身边文臣不少,可武将只有彦柏和小六,他们的根基都不深厚。虽则日后士睿登基大宝,文武百官自然是要臣服,可哪里有自己放得下心的人用得趁手?霍家,是难得的将才。”
这一点夜摇光不能否定,霍家的家风,自律,刚毅,这几日在霍家,夜摇光看到清楚明白,要论底蕴和根基,整个大元朝在武将这一块,已经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霍家,温亭湛想要为萧士睿争取到霍家的心,夜摇光很明白。
与其说是为了萧士睿,也不如说是为了天下百姓。
“再则,霍家的确不应该再被牺牲。”温亭湛想要保全霍家,并不是因为霍家能够带来的好处,更多的则是霍家人由始至终就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却要落得个灭族大罪,这也是让忠臣良将寒心的结局。
即便是拿不出证据证明霍家的清白,很多人都会理所应当认为霍家有罪。可这和诬陷构害又有什么差别?曾经的温亭湛,也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不为恶又何须心中有愧?
然则为官者何为?不就是为民请愿,伸张正义,除恶扬善么?
今日霍家的事情,何尝不是他管辖之内的一桩冤情,他当真就能够为了明哲保身,而对内情视而不见,甚至为了让自己不陷入危局,而昧着良心对霍家严追猛打,借此将他们踩入尘埃之中?
诚然,这是个天赐良机,将霍家拉倒,就可以将福安王连根拔起,陛下已经迟暮之年,没有了福安王,定然会将大半的政权全部交给萧士睿,萧士睿登基将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日后登基很多事情萧士睿能够熟能生巧,信手拈来,他也能够早些放手。
“阿湛,我很高兴。”夜摇光忽然紧紧的抱着温亭湛,“虽然借此拔起霍家,铲除福安王很容易,但你偏偏选择了救下霍家,不惜为此以身犯险,甚至与单久辞和大鱼两方势力周旋,也许会有很多人对你如此行为嗤之以鼻,认为你优柔寡断,可我只看到了你的无愧于心。”
“摇摇,你可莫要夸我太早。”温亭湛回抱着夜摇光,他笑着看着前方夜风之中摇晃的灯火,“现阶段我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