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如果荣朔南真的是亓,如果宣桐和他做了十多年的夫妻,生了两子一女,那么宣桐的身体绝对不会是这样,怎么都会有灵气的残存。
这种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荣朔南不是亓,那么和宣桐生子的不是亓!
垂下眼帘,夜摇光掩下眼底的惊涛骇浪,她更相信是后者,因为前者是温亭湛的判断。温亭湛没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开口告诉她,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
若是如此,宣桐何其悲哀?而荣寻他们日后又该如何自处?原本荣朔南就已经不是荣家的骨血,现在他们竟然还不是荣朔南的骨血,和荣家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之后,夜摇光便将所有的心思掩盖下来,和宣桐聊起了孩子,尽量不扯上相关的话题。也不再打听荣朔南,她本来是想要通过宣桐来最后印证一下荣朔南的身份,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越是这样其实越说明荣朔南有问题。
宣桐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真的很担心是她的丈夫犯了什么事,如今看夜摇光的态度,似乎当真只是偶然提起。
而另外一边,温亭湛和荣国公寒暄之后,他喝了一杯茶,就抬起手:“今儿登门,特意为荣老准备了一份礼。”
他身后的卫荆,立刻将装着画轴的盒子递给了温亭湛,温亭湛双手握着送到荣国公面前。
荣国公面带笑容的接过,然后用眼神询问温亭湛。
“一幅画,偶然所得,荣老不妨看看。”温亭湛便顺势道。
既然温亭湛这个送礼之人开口,荣国公自然是不会推辞,就当着温亭湛的面将之打开,也不失礼。不过当画卷在他的面前展开之后,荣国公豁然站起身,他的骇然变色,已经暴露了这幅画于他而言非同一般。
意识到已经为时已晚,对上温亭湛那双波澜不惊,好像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般的眼眸,他沉了一口气,挥手将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下去。
见势的卫荆看向温亭湛,温亭湛轻轻一点头,他也跟着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温亭湛和荣国公两人。
“睿国公,你想知道些什么?”荣国公有些没有底气的问。
“荣老知道的,我都想知道。”温亭湛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荣国公缓缓的坐下来,他的目光变得空泛,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温亭湛也不催他,端着茶杯,一手握着茶盖,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盏沿。
过了许久,荣国公追忆完,才整理了情绪:“睿国公,你来晚了,你要找的人,已经离去。”
“不论他在何处,我只希望荣老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温亭湛却不为所动,依然面不改色,仿佛他根本没有期望在这里抓到他想抓的人一般。
见温亭湛这样的执着,荣国公也无法,他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点的讲给温亭湛听,而诸多地方却大大的出乎意料:“你的画应该是砚孜所绘……”
砚孜就是老承郡王的弟弟,也就是荣国公的表弟,是薰弋(海皇的妹妹),爱上的第一个人。那时候陛下尚未登基,陛下的母妃荣国公府的姑娘在后宫也是如履薄冰,荣国公府和承郡王府都不算显赫,并且因为陛下被立为太子,而处处遭受先皇的打压。
荣国公和老承郡王也就是闲散的权贵子弟,加之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家中大事也轮不到他们插手,便喜欢结伴出游,或者彼此串门子。后来砚孜遇上了薰弋,几乎是一见倾心,这世间竟然有这样惊为天人的女子。
偏偏她还不仅仅空有美貌,她精通音律,不但有一把好嗓子,还十八般乐器信手拈来。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够不让他们这些公子哥倾心?荣国公认识薰弋的时候,是去承郡王府拜寿,他带着自己嫡亲的弟弟,兄弟两几乎是在同一刻,为了这个女人而沦陷。
只不过荣国公是长子,他又有婚约在身,自然是克制的,并且这个女子已经和表弟心意相通,他便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心思,而荣国公的弟弟却是个热情似火的少年郎,他爱了就要表明心意,哪怕和表哥决裂也无所畏惧。
终究他还是被薰弋给拒绝,可他却一根筋的舍不得离开,整个人像丢了魂。那时候荣国公也是有私心,他已经看出来砚孜是不可能和薰弋有结果,砚孜是嫡子唯一的嫡子。太子殿下的表弟,身份何等尊贵,薰弋是个丧父丧母,独立门户的弱女子,便是给砚孜作妾都不够。
承郡王府不会允许,而薰弋是那样骄傲和自信的女子,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荣国公就由着弟弟去追逐自己的爱情,他自己要承担责任也就罢了,但他希望弟弟能够为自己活一回,也希望薰弋若是被承郡王府赶出来,弟弟能够照顾好孤苦无依的薰弋。她那样美貌无双的女子,若无人护佑,和其危险?
于是荣国公在荣家就给弟弟打掩护,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薰弋是怎么被承郡王府给赶出来,为何砚孜会转头就将薰弋给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