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早晨在礼堂发生那起“群殴”事件之后,格兰芬多三年级最不起眼的男生埃里克·加德纳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同桌索菲·班克罗夫特告诉大家,虽然他现在还是不大愿意跟人讲话,但明显比以前坚毅多了,上课的时候也比过去更加努力、专注。总的来说,这是个好兆头。得知他的不幸遭遇的同学们也都希望他能尽快从失去至亲的悲痛中走出来。
在最新一批被关禁闭的人当中,厄尼·麦克米兰和安东尼·戈德斯坦是最冤枉的两位——至少他们既没有对库厄斯·塞尔温使用恶咒,也没有像加斯特斯和埃里克那样直接用麻瓜的方式进行反击,但是他们表现得比格拉狄斯还要坦然,并且心照不宣地没有在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面前作任何辩解——
“辩解也是徒劳!”厄尼在事后补充道。
想必是为了防止学生再出什么岔子,今早七点不到,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便与塞特斯·罗齐尔一同亲临礼堂坐镇——其效果立竿见影:从格拉狄斯、艾尔芙伊德、阿莉莎和奈莉走进大门到用完早餐,整个礼堂是出奇的安静。
格拉狄斯很不舒服地感到威尔克斯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到自己身上,仿佛她是个不服管的少年犯,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当场砸烂他的摊子。尽管如此,她们四个仍然趁着品尝意式咖啡的间隙成功地将社团碰头的事通知给了在场的所有成员——在格拉狄斯和奈莉的掩护下,阿莉莎和艾尔芙伊德将大家杯里的心形拉花图案变成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当然了,这一变形在两分钟后便会自动复原。
“还好,罗齐尔和威尔克斯完全没有注意到——”奈莉低语。
阿莉莎也松了口气:“希望大家赶去排练室的时候也能这么顺利。”
此时,格拉狄斯她们四个正沿着城堡西侧一处偏僻的螺旋形石梯往上爬。走了没多久,两个熟悉的声音从她们上方几英尺的地方传来,在空旷的走廊里颤动时带着“嗡嗡”的回音。
“……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人!西奥多跟我说——”
“我告诉过你一百遍了,那是我的工作。谁也没有权利过问——”
“哦,就连我也‘没有权利’?!你到底是怎么了,德拉科?自打回到霍格沃茨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格拉狄斯她们四个登上最后几级石阶时才发现,走在前面的潘西·帕金森和德拉科·马尔福正怒视着对方,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当他们转头看到四位格兰芬多同学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时,更是恼怒地加大了步伐,你争我赶地冲进魔咒课教室。
德拉科·马尔福一进屋就远远地避开他那些斯莱特林同学,径直跑到教室最后一排独自占了一整张课桌。潘西·帕金森看上去又急又气,她在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身边坐下时都快哭了。
潘西·帕金森和德拉科·马尔福交往这件事已经风靡霍格沃茨很久了。这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格拉狄斯也早有耳闻。前几天,潘西·帕金森还风风火火地加入了卡罗兄妹领导下的“新一代调查行动组”,而她的发小德拉科·马尔福则对此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屑,这大抵与另一条可信度极高的传言有关:德拉科·马尔福已然接替他那位不再受宠的父亲成了神秘人麾下最年轻的食死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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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霍格沃茨整整三周之后,格拉狄斯再次感受到学校是世界上小道消息孳生最多、传播最快的地方之一。单拿这座城堡来说,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盥洗室里那些阴暗狭小的隔间会为好事者们提供多少养料——它们发酵的速度之快、流传范围之广无不令人瞠目结舌。
哪怕格拉狄斯已经听够了耸人听闻的夸夸其谈,然而最新到手的几条消息依旧惊掉了她的下巴:“韦斯莱”是英伦三岛最大也是最知名的纯血叛徒家族——“弗利”和“隆巴顿”紧随其后。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兼格拉狄斯的队长金妮·韦斯莱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之星”的女友。而金妮最小的哥哥罗恩不仅是“救世之星”的好哥们儿,而且还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前守门员——他目前感染散花痘卧床在家的事尽人皆知……只是某些人互相嚼舌头的时候可不会用这么客观、公正且极为中肯的话语。
尽管眼下霍格沃茨的生活令人烦闷透顶,但是无边无际的不安和忧虑使这座城堡几乎变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监狱,待在这里,每一个毛孔都塞满了恐惧和压抑。
新的规章制度颁布的频率也愈发地快——其中一小部分是霍格沃茨首席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的杰作,剩下的绝大多数是卡罗兄妹心血来潮时的别出心裁。眼下,任何违纪行为都会为个人乃至学院带来不可磨灭的损失——扣分倒是次要的,因违规违纪而受到的身心摧残才令人胆战心惊。
倘若有人在坦率地批评新政权时十分不幸地被阿莱克托·卡罗撞见,她会毫不犹豫地揪住领子把人拉到她的办公室去:直接扒开脑壳,往里灌满新政权的精髓——简单地说,就是以愚昧无知来颠倒是非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