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眼泪对我来说是很正常的事。
没睡醒时困得打哈欠会?流眼泪,睡太饱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眼泪又会?出来。
泪点还忽高忽低。
泪点高时可以称为铁石心肠,泪点低时我又觉得自己太丢脸,纸巾捂在眼睛上不敢拿下来。
提着一袋纸巾出去时,还被人调侃过?青少年的精力真旺盛啊……我僵硬得像条被粘在墙上的壁虎,贴墙走着去丢垃圾。
不知道那个更社死一点。
如果现在的同伴认为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倒不会?刻意要求自己哭出来。因为哭这种事,自己关上房门,躲在被子里?嚎啕,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一旦在他人的目光下,我的泪点就会?被动提高,人越多,眼泪就越容易憋死在泪腺里。
可我的同伴们正在我身上耗费不必要的担忧。
他们对同伴的关心让他们对我的状态判断失误,将普通人的我误认成身心受创需要从过去走出来的人。
哭就成了有必要的事。
除我现在面对的尴尬局面让我决定哭一哭外,我倒是见过?很?多人哭。
各种各样的。
有眼睛在哭没有眼泪的,有撕心裂肺的,有隐忍的,有沉默的,有嚎啕大哭的,喜悦的、笑着哭哭着笑的。
他们都经历了不少。
成为咒术师执行任务时,看?见流泪的眼睛的次数不在少数,但?我对此没有深刻的感受。
人类的共情能力有强有弱。
执行任务期间,我的共情能力非常弱,满心满眼里只有完成任务。我以为这?是正常的,结果发现普通咒术师的心灵其实跟普通人差不多。
甚至因为见过?的死亡太多,他们的心灵无法经受离别,即使是他人的。
他们被任务之外的情绪问题影响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不太明白,已经确定了的失去,为什么还会?那么痛苦?」
我这?样问我的辅助监督,「为什么还会?绝望呢?」
“因为希望破碎了吧。”
辅助监督回答得很?勉强。
所有人都知道失去、痛苦是人生中比幸福、快乐更加常见的事物,却仍旧会在常见的事上感受到绝望。
他们曾有过?期待。
期待着事故里
?会?诞生奇迹,被判定死亡的人能够撕破专业人士的判断,活着归来。
专业人士也抱有这?样的期待。
像我这?样在成为咒术师之前,就干脆利落的放弃了所有妄想,死就是死生就是生的,目的只是祓除诅咒的,大概……不那么普通。
普通咒术师里?务实主义者可能会比较多,我比他们更务实一点,每次任务都做好了所有营救对象全部死绝的打算。
应该是消极主义者吧。
我不会?对任务抱有任何过?高的期待,也不会?认为救助他人会得到赞美,唯一期望的是任务完成。
所以我也很?难被他人的眼泪感染。
我不要求他人对我的工作是理解的心情,也不认为自己会?有除任务完成带来的余额增长外的额外报酬。
那么他人也不该对我有职业外的要求。
必须要为他人的泪水感染。
必须要为他人的悲剧承担起责任。
必须要拯救不幸的人群。
……之类。
理性一点看待双方的立场,将咒术师当成一份职业,而不是神化它?强加祓除诅咒之外的意义,对普通人和咒术师都好。
辅助监督以前对我这?种平静的态度抱有放松的心态,认为我是一个成熟的人,知道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对我的情绪处理能力表示过?赞赏。
现在用我身心受挫还没从过?去阴影里?走出来的情况代入,辅助监督现在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无法让他人将误解扭转过?来,那就主动加深误解,让自己把?握一点主动性好了。
辅助监督这里?,我的形象彻底没救了。
过?去有阴霾都不足以形容他对我的印象了,我在他心里?,形象由省心但?容易受伤的咒言师变成了他车后座里?沉默的炸*弹。
任务里曾经让人欣慰的知道轻重缓急,不会?感情用事,心态平稳……现在成了笼罩在他头上的阴霾。
知道轻重缓急,神木同学在过去身心受到过重创。
不会?感情用事,神木同学在过去身心受到过重创。
心态平稳,神木同学在过去身心受到过重创。
他说的每一句夸赞,都成了虽迟但?到的背刺。
车内从他身上产生的负面
情绪让阳光都镀灰了,看?起来真有凄风苦雨的那味了。
“神木同学没有其他要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