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鲲连续上了3台手术,眼睛都花了。
同事吐槽“不是说年底每个行业都忙吗,那怎么有这么多人不在岗位上奉献,还有时间生病”。
另一个同事接话“你先想想我们是什么科。”
“嗯”?
“年底聚众天天吃香喝辣,深夜组团一起上医院啊”。
陈雪芹的生日局,应该能不去吧,在家睡一个上午,再睡一个下午挺好的。
转而想起外科主任之前说的带护士跟他吃饭好像也是明天。
群里有个雪人头像的人说“雪芹,我要晚一点点到”。
他也紧跟着说“陈雪芹,我也要晚一点到”。
让陈雪芹去对付外科主任吧,她不会输的。
31号那天下午,他游完泳回家休息够了才驱车赶去,带了一箱红酒,他们已经吃完饭转场KTV了。
陈雪芹几乎已经醉了,在震天的音乐声里由她老公搀扶着过来骂他“你说的晚点到就是晚2个小时?”
“对不起,太累了,多睡了会儿。”自己寻了个靠边的位置坐。
场子里的几乎都是熟人,除了同行,剩下的都是培训班的同学。
白艳过来聊了两句,估计觉得无趣,走了。
有人端酒过来,他明天一早有手术,不能喝。
他确实挺无聊的,满脑子只有一张床。
张存希也过来了,舌头已经捋不直了,翻来覆去说了一通废话。突然摇摇晃晃站起身走了,扶着人绕了一圈跌坐在另一个角落,歪下身子就躺在旁边的白色羽绒服上。
直到那件长及腿肚子的羽绒服站起身走过来,王鲲才逐渐在跳跃的灯光里看清那是容易。
难怪。
容易从卫生间回来,就近在拐角的位置坐下,离他挺近的。
打了个招呼。音乐太吵,聊天也听不见。
有人唱起了蔡琴的《眼神》,小时候点歌台的背景音乐,终于不吵了,说话声逐渐清晰。
女同学过来找容易“你带我跳舞吧,之前你在教室里跳过那种,这首歌好适合,快快快,脱外套”。
蚕蛹终于脱掉了长长的茧壳。容易牵着女同学去了一片空地。
没想到还有人会跳交谊舞,在KTV,两个女生。
白色茧壳里面包裹着原来是如此生动的女性躯体。白色毛衣严丝合缝包裹着细长的脖颈、匀称的肩背,以及……。
灯光随着音乐轻轻摇晃,她引导女同学的手来搂她的腰,贴近女同学的耳边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一笑,步子就乱了,女同学的脚踩在了她的脚上。
穿毛靴子跳舞吗?嗯,还有牛仔裤。
牛仔裤看上去弹力挺好,不论那双腿怎么迈步,向前和向后都揉不皱,轻盈又柔软。
音乐骤然结束。容易把女同学抱在怀里拍她的肩膀。
王鲲起身走近。
张存希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容易……你跳得真好看,教我跳”。
新的音乐起了。容易转身,“这首歌我会,谁分我一个麦”。
张存希转而靠在王鲲身上,扒不下来,只好带着他坐回沙发。一坐下就往旁边躺,王鲲眼看他要躺在那件白色羽绒服上,赶紧撩远一点。弄脏了挺难洗的。
“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在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容易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安安静静地跟着屏幕提词唱。
不像唱歌,更像自白,每一句都是内心喷薄的情感,声调越来越高,情感越来越浓烈。
王鲲透过闪烁的灯光,猜测,她现在内心里是不是想到了宿舍外面给她送夜宵的大学老师。他当时“梆梆”拍门,担心她吃了药昏死过去。
或者,她心里什么也没有?
女同学把她从椅子上牵下来,两个人又搂在了一起,随意地舞,对望着唱歌。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各跳各的。连张存希都被唤醒,举着双手歪歪扭扭地甩来甩去。
王鲲就这么坐着,耳朵里全是反反复复的“每一次当爱在靠近”,视线里是各种旋转、拉近的身影和笑脸。
倒了一杯酒,才发现正是自己带来的,跟旁边的人碰了一杯。
曲毕,众人也跳累了,纷纷散开落座休息。
容易收起羽绒服抱在身前,找水喝。
王鲲端起杯子挪近一点“歌迷敬酒”。
“你这是酒吗?等我一下”。说完凑过来拿酒瓶子。
一股淡淡的香甜随着她一起靠近,又远离。
“好喝吗”王鲲问她。
音乐太吵,她没听清,蹙着眉头问“啊?”
只好凑近一点。
她把耳朵递过来,手掌蒙着侧脸。听完了,又蒙着嘴唇凑到他耳朵边来说“酒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