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皇和母后,他的妻子和女儿,全都在他的身边,触手可及,他将和他们在这里相伴到老,再不分离!
什么皇权富贵,开疆拓土,在他的脑海里没有半分!
他想拥有的只有眼前这四个人,这是他心里最最珍贵的!
突然之间,母后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了,父皇也不见了。
他又惊又慌,拼命大叫:“母后!父皇!你们都去哪儿了?”
没有人回答他。
他一转头,发现若水的影子也在渐渐消失,她的人就像是一团水雾,被阳光一照之下,越变越淡,眼见得要化为水汽,消失在他眼前。
“水儿,水儿!你、你别走!”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却只抓了一手的虚空。
“水儿?孩儿?父母?母后?你们都去哪儿了?”
空荡荡的山谷里,传来他大叫的回声,回答他的,是空中的几声雁鸣。
“水儿!水儿!你回来!”他惊叫着从梦中醒来,遍体生寒。
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眼前的火堆烧得正旺,枯枝发出燃烧的噼啪声,夜色正浓,远处的树上,有夜枭正在啼叫。
原来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小七想起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自己居然在梦中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母后,还有他没出世的孩儿,想一想真是可笑。
可见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水儿,你猜猜我刚才梦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兀自挂着一丝甜笑,伸臂去搂怀中的若水。
哪知他一搂之下,竟然搂了个空!
他心中一惊,睁大眼去瞧,这才发现,自己怀中空空如也。
原本倚在自己怀中沉睡的若水,竟然已经不知去向。
小七一惊之下,马上意识到,做梦!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两臂之间依然空空,远处,林间忽喇喇地飞起一群宿鸟,想是被他的叫声惊动。
他把手指送入口边,狠狠咬了一口,咬得鲜血淋漓,十指连心,疼痛袭来,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
若水是真的不见了!
就像梦中一样,从他的怀里消失了!
他跳起身来,急奔出洞,大声呼叫:“水儿!水儿!”
他的叫声在深林旷野中远远地传了出去,却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应答。
*
这个墨白,居然连他做过的梦都能猜到,他究竟是神仙,还是妖怪?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更加诡异难测,虽然朗朗晴空,阳光耀眼,他却感到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呵呵,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对不对?”墨白仰起脸来,用力一甩头,水珠四溅飞出。
他眯起了眼睛,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一字一字地道:“因为就在刚才,我也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很美,却很不真实。”
小七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墨白的话,好像掀开了他挡在他面前的一层迷纱,可是掀开之后,还有另一个更重更厚的迷纱。
而真相,就隐藏在这重重的迷纱之后。
做梦?为什么两个人会不约而同地在那山洞里做相同的美梦?都是在梦中心想事成?
这其中必有原由!
难道是那山洞里有什么古怪,会让人进入其中,就会不知不觉地沉睡,并且做梦?
这事说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同样是做梦,为什么自己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儿,就醒了过来,而墨白却深深沉陷于中,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了回来,将他从梦中泼醒,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殊难预料。
尤其是他看到墨白在梦中的样子,面容扭曲,似痛苦似欢愉,并不像是做一个美梦,倒像是被梦魇了,中了魔障的模样,所以他才会取了冷水回来,将他泼醒。
“七兄,你想明白了吗?你我二人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中熟睡,并且做起梦来?如果我所料不错,以七兄你的功力,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觉,想来也不会疲累,怎么偏偏昨夜竟会打了个盹呢?而我……”
墨白抬起头看了眼头顶耀眼的太阳,讥诮一笑,道:“我居然会在晴天白日之下睡觉,这更是不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是,咱们是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别人的道儿?抑或是,中了毒?”小七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可却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