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跪倒一片,对着小七磕起头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大家请起。”小七略一抬手,目光从百姓们脸上掠过,神情严肃,沉声说道:“是本太子督察不严,竟然让这样的黑心贪官在永凌为祸多年,害得大家受苦了!”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本太子宣布,抄没他们的家产,将他们这些年贪污所得,尽数发还给大家,还有此次陛下听说永凌疫症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特派本太子带了二十万两银子赈灾款和大批药材粮食,从明天开始,会一一发放给大家,另外今天驿馆门口会发放药材和粮食,有需要的都可以前去领取。”
他这话如果在半天之前说出来,百姓们绝对会嗤之以鼻,可当他们看到贪官伏法,个个都对小七感恩戴德,再想到昨天太子殿下的驿馆中也发放过药材和粮食,可他们不但没有感激那是朝廷的恩典,反觉得是不怀好意。
一想到这个,大伙儿就觉得无地自容。
“太子殿下,我等真是鼠目寸光,朝廷为我们想得这样周到,可是我们却以为那是一番歹意,真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仁爱之心,我们现在就领药材,还有粮食!”
百姓们对着小七磕了好几个头,然后爬起身来,兴高采烈地向着驿馆涌了过去。
还有一些留在原地,他们对小七的说话还有几分怀疑,想要亲眼瞧瞧太子殿下和步长安是否真的像他们所说那样,抄了这些贪官的家。
囚车上的官员们个个脸如死灰,他们全都用怨恨的目光瞪着鲜于东,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都是这个鲜于匹夫,用大笔的金银贿赂自己,让自己跟他同流合污,结果贪下的这大笔家财,不但全都要被抄没,就连自己的脑袋,明天也要被砍掉了!
鲜于东却合着双眼,对周围人一眼不瞧。
他的脸色虽然苍白,却显得很是平静,像是生死有命,也像是早有算计。
步长安大手一挥,毫不迟疑地执行小七的命令。
第一个抄的就是鲜于东的家。
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们冲进了鲜于东的家,四处把守,严禁任何一名鲜于府的人随意走动。
小七和步长安走进鲜于东的府邸,来到庭院之中,只见院子里已经堆满了无数珠宝珍玩,官兵们还在来来往往,不停地从各处搬来箱笼物事。
每一只箱子打开来,都是一阵珠光宝气,耀眼生花。
“这鲜于奸贼,竟然搜刮了这许多东西!”步长安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忿忿然。
之前他念到鲜于东礼单的时候,就暗自咂舌,这礼单上的哪一样礼物不是价值连城,可是鲜于东居然眼睛都不眨地就送了出去。
步长安猜想,这鲜于东为了讨好太子殿下,恐怕这份礼竟要送了自己的一大半家财出去吧?
可直到他看到这满庭院的珍宝奇玩时,他才知道自己还真是小瞧了鲜于东刮地皮的水平。
“嗯。”小七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在打开的箱笼物事中,他看到了许多来自北曜国的特产,忍不住皱了皱眉。
步长安带来的吏官们开始查点物品,登记入册。
小七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吏官们办事很是认真,点了点头,便准备先行离开。
突然,步长安轻轻“咦”了一声,小七闻声转过身来,问道:“怎么?”
步长安的双眼紧紧盯着一名吏官手中的物事,眼角肌肉微微跳动,却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他虽然竭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他颤抖的声音和握紧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事。
小七目光一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那吏官打开了一只首饰盒,正取出盒中物事一样样地登记,此时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支色泽温润的玉簪子,不禁微觉奇怪。
这支玉簪虽然也算得精美,但是和鲜于东收藏的其他珠宝首饰相比,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让小七觉得惊讶的是,这只玉簪却是藏在首饰盒的一个暗层之中,显然鲜于东对这枚簪子的重视程度要远超他物。
“步将军,你可是识得此簪?”小七淡淡地看了步长安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步长安咬了下牙,摇头道:“回太子殿下,末、末将不识此物。”
“哦?是么?拿来我瞧瞧。”
那吏官赶紧将手中的玉簪双手毕恭毕敬地呈到小七面前。